說著,目光再度朝他落來,毫不避諱的徑直迎上他那雙深幽平緩的瞳孔,鳳瑤再度按捺心神一番,繼續而道:“今夜與攝政王言道得倒是有些多了,便也望攝政王聽聽就罷了,也無需多說什麼。連攝政王這般強勢之人都做不到真正的體恤自己,是以,有些事,說著極為簡單,但言行起來卻是極難。”
“也罷,長公主既是如此說了,微臣便也不再多言。只是,那親自出訪大楚之事,長公主當真不再考慮考慮了?”他故作自然的垂眸下來,平緩無波的問。
鳳瑤神色微動,靜靜觀他,“此事並無再考量的餘地。再者,此番有攝政王與本宮一道同行,難不成,攝政王還無信心護好本宮?”
這話一出,落在他面上的目光幾不可察的深了半許。
然而顏墨白卻面色從容淡定,並未立即言話。
待得半晌後,他才薄唇一啟,平緩如常的道:“有微臣在,微臣自,竭盡全力護住長公主。倘若楚王執意為難,刻意欺壓的話,微臣,削了楚王腦袋便是。”
幽遠的嗓音,極緩極慢,然而這話落在鳳瑤耳裡,卻莫名有些心驚膽戰。
她瞳孔驟然一縮,嗓音也驀的發緊,“不到萬不得已,望攝政王安分守己,不可對楚王不利。”
顏墨白轉眸朝鳳瑤望來,靜靜凝著,待得片刻後,他突然勾唇而笑,從容如常的道:“長公主放心便是,若不到萬不得已,微臣,自也不會給長公主找麻煩才是。”
這話一落,不再多言,僅是拎著酒壺倒酒,隨即便慢騰騰的開始繼續小酌。
鳳瑤滿目複雜的凝他,思緒翻騰起伏,欲言又止一番,卻終歸是未再言話。
一時,周遭氣氛再度沉寂了下來,夜風浮蕩,略微透著幾許清涼之意。
周遭灑落著的月色,倒是明如白晝,略顯清透。
鳳瑤靜靜而坐,目光也開始靜靜的朝亭外望著,思緒一層跟著一層的起伏,瑣事紛紛而來,嘈雜四起。
心有凌亂,是以,便如顏墨白一樣,開始緩緩飲酒。
只可惜,酒水一點一點的持續入腹,她神智清明,並不曾醉,奈何身子卻有些癱軟無力,坐立不穩,腦袋,也似有灼熱之氣層層上湧,頭腦發暈,控制不住。
她眉頭當即而皺,強行鎮定,奈何便是如此,身子也搖搖晃晃的坐不穩了,頃刻間,她急忙伸手扣住石桌的邊緣,這才稍稍穩住身形。
“長公主醉了?”
正這時,顏墨白突然開口而問,嗓音平寂幽遠,落在耳裡,竟也是飄忽不穩。
鳳瑤緊蹙眉頭,稍稍點頭,隨即正要扭頭朝亭外的宮奴們出聲,不料話還未開口,顏墨白似已瞧出了她的心思,先她一步的平緩出聲,“微臣,送長公主回鳳棲宮吧。”
這話入耳,鳳瑤下意識的噎了話。
則是剎那,顏墨白已緩緩起身過來,極是自然的伸手將她橫抱了起來。
瞬時,臉龐貼進了他的懷裡,側耳挨著的,是一番難以言道的溫熱,還有一陣陣起伏平緩的心跳。
那心跳,極為的平緩得當,緩慢至極,莫名的,一點一滴的在她腦海迴圈迴盪,竟像是一枚鎮定丸一般,使得她燥熱暈沉的腦袋突然間平息不少。
她滿目飄忽,心底也逐漸增了幾許複雜,卻是任由顏墨白將她抱著往前,並未言話。
待得許久,她才掃了掃頭頂的月亮,瞳孔也被月亮映得極為白晝光明,而後,她稍稍鬆了眉頭,唇瓣一動,略微吞吐斷續的問:“攝政王可是也覺得,這座大旭的皇宮,雖富麗堂皇,但卻清冷入骨?”
這話一出,顏墨白並未言話,待得片刻後,他才低緩出聲,“大旭皇宮,宮奴千萬,人流如雲,本是繁華熱鬧至極,何來清冷入骨之說。長公主,你著實醉了。”
鳳瑤自嘲而笑,“只可惜,宮奴雖是如雲,但親眷不在,人員不興,這大旭之國,也上下狼藉,危機四伏。本宮此生啊,許是前半生過得太好,而今便開始要經受磨難了。倘若本宮此生能護好皇上,報得血仇,那時,縱是讓本宮孤獨終老,不得善終也可,亦或是讓本宮不得好死,淒厲而亡的話,也成。呵,呵呵,只可惜,可惜命運太過弄人,瑣事纏身,大盛之危還未接觸,大楚便接踵而來。攝政王,你說本宮與大旭如此多災多難,可是不詳之兆?”
大抵是酒氣上湧,言道出的話,也略微的凌亂不穩。
又因心底著實惆悵幽遠,是以,便也想朝外宣洩一二。
奈何,這話一出,顏墨白終歸是不曾言話。
鳳瑤自嘲而笑,腦袋緊緊的貼在他懷裡,眼睛也稍稍而閉,兀自的,自嘲而笑。
卻是許久後,腦袋的暈厥感越發強烈,卻是在朦朧之中,聞得顏墨白終於回了話,“不得好死之話,僅適合那些罪大惡極之人。長公主並無罪過,命運,自會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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