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散的嗓音,略微有些挑高,然而那語氣中的調侃與戲謔之意卻是不曾有半分的掩飾。
這話一出,鳳瑤頓時皺眉,目光徑直朝顏墨白落去,陰沉而道:“攝政王歷來便如此喜歡猜忌旁人,口出狂言?”
顏墨白麵上的笑意頓時斂了幾許,深眼凝她,懶散的嗓音也突然變得厚重幽遠開來,“微臣親眼目睹,不過是如實而道罷了。怎麼,長公主與許儒亦二人溫情相處,既是有膽子做,卻無打量承認了?”
鳳瑤面色也跟著沉了半許,心底起起伏伏,卻也瞭然至極。
這顏墨白無疑是在調侃於她,奚落她,這點,她自也知曉。也或許是歷來與這顏墨白相處慣了,對他這番戲弄甚至調侃旁人的性子也是瞭如指掌,是以,此番他這話入得耳裡,雖心底有些不暢,但也並非太過壓抑與惱怒。
僅是片刻,鳳瑤便唇瓣一啟,低沉而道:“以小人之心看人,是以,滿目之中,自也看得的是小人。攝政王性子如此,本宮此際,也無心對你多做追究。”
這話一落,全然無心再顧那顏墨白的反應,僅是目光稍稍而挪,朝顏墨白身邊的國師望去,“本宮方才已為皇傅施針擦酒,此際,他身上的高燒已稍稍退卻幾許,只不過後續如何,還望國師過來好生救治與開藥。”
她嗓音嘶啞而又淡漠,無形之中,也是威儀十足。
國師滿目幽遠的望她,凝了片刻後,終歸是一言不發的踏步入屋。
鳳瑤神色微動,心底漫出半許釋然,隨即不再耽擱,當即將許儒亦輕輕放下,待國師靠近床榻後,她才緩緩起身讓開位置。
國師也不多言,只是滿是褶皺的面容透著幾許複雜與無奈,待站定在許儒亦面前後,他先是垂眸掃了一眼許儒亦,隨即便伸手去探許儒亦脈搏,而後,他眉頭也跟著皺了皺,極為難得的出了聲,“高燒來得猛烈,你此番施針擦酒,僅能解當時,卻非治根之法。”
鳳瑤目光微沉,“本宮僅是當作尋常高燒來施針而治,許是著實無太大效果,也望國師出手而救,畢竟,皇傅乃我大旭重臣,不可,有任何閃失。”
這話,她依舊說得厚重而又認真,然而待得這話落下,國師的眉頭卻是皺得越發厲害。
那方才跟隨國師入屋的老婦也急忙開口而求,悲慼焦急而道:“儒亦一向是個好孩子,且對大旭也極是忠然,望國師發發善心,救儒亦一命,我許家上下,定對國師感恩戴德。”
國師面色微沉,幽遠而道:“亦如長公主所說,皇傅乃大旭重臣,本國師無論如何,都會出手相救,老夫人不必擔憂。”
這話一落,不再多言,僅是稍稍伸手去拔許儒亦身上的銀針,待得一切完畢,他開始重新用酒水洗淨銀針,隨即在燭火上烤上片刻,而後便一絲不苟的開始重新為許儒亦施針。
整個過程,屋內鴉雀無聲,沉寂厚重,鳳瑤也靜立在一旁,幫襯著國師洗針烤針,複雜厚重的目光,也極是頻繁的朝許儒亦打量,只見縱是銀針入肉,許儒亦竟也宛若未覺,那雙清透的目光,竟這麼毫無表情的朝鳳瑤盯著。
此番施針過程,持續極久,待施針完畢後,許儒亦竟睏意大發,全然睡了過去。
隨即,國師就著屋中的筆墨寫了藥方,吩咐許儒亦母親差人抓藥,待得一切完畢後,國師才稍稍鬆了緊蹙的眉頭,目光朝鳳瑤望來,幽遠厚重而道:“皇傅此人,著實忠良之人,鳳瑤對他惜才,為師並不阻攔,但望鳳瑤點到即止,對這皇傅,莫要太過親近。”
鳳瑤瞳孔一縮,微詫的朝國師望去,待得剎那回神後,她目光也跟著陳雜開來。
“皇傅此人如何,本宮心底有數,至於要對他如何,也是本宮一人之事,不勞國師操心。”
國師眉頭再度一皺,“為師是過來人,一切事,皆看得通透。望鳳瑤聽為師一眼,無情,總比多情好,倘若猶猶豫豫,牽連不斷,那結果,定也是傷人傷己。再者,善惡,也只在一念之間,許儒亦是個好人,為師,也不願看到你與他真正決裂的那天。”
決裂?
這話入耳,鳳瑤著實是心生冷嗤,著實也不知這國師為何要如此牴觸許儒亦。
如這許儒亦溫潤良善之人,對她也是衷心不二,這般人物,又如何會化為惡人,甚至又如何會與她決裂?
再者,她姑蘇鳳瑤便是再不濟,自也不會真正惡待著許儒亦才是,而人皆相互,她不惡待許儒亦,這許儒亦,又有何理由與她決裂?畢竟,這許儒亦啊,溫潤清雅,乃真正的正人君子,這種人的言行,也皆是,信得過的。
越想,心底的複雜之意越發濃烈,而對國師的牴觸之意,也逐漸深了半許。
她冷眼盯他,默了片刻,才唇瓣一啟,陰沉而道:“是了,在國師眼裡,便只有攝政王最好,想來許儒亦此人,自也是入不得國師眼。只不過,本宮這人,也著實惜才,許儒亦性子如何,本宮也是瞭如指掌,倘若許儒亦當真如國師所言的那般會大變心性,會冷血無情,甚至會與本宮真正決裂,本宮這顆頭顱,也奉送給國師便是。”
大抵是不曾料到鳳瑤會如此信任許儒亦,國師面色也變了變,“你這是,要拿你自己的性命為這許儒亦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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