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這話落下後,顏墨白勾唇而笑,端了面前的酒盞便與朝臣一道一飲而盡,甚至於,待放下杯子後,竟也如同先前一般,再度端過鳳瑤的杯盞,也再度為鳳瑤喝了杯中酒。
待得酒水下肚,顏墨白毫無半點的不悅,竟仍是興致大好,逐一對敬酒之人一一賞賜。
此番前來敬酒之人,全數得了甜頭,欣悅而離,在場其餘之人,也頓時蠢蠢欲動,則是片刻後,再度有一波人端著酒杯起身朝前,站定在了顏墨白麵前。
依舊是喜氣熱絡的恭維之言,祝福之詞重複不斷,甚至沒詞之際,竟也連壽比南山這些字詞都言道了出來。
整個過程,顏墨白來者不拒,仍舊是興致大好的飲酒,更也興致大好的為鳳瑤代為飲酒,甚至每番打賞之銀,也源源不斷的開口而出。
鳳瑤靜坐一旁,目光兀自朝顏墨白觀望,思緒複雜翻騰,一言不發。
待得半晌後,顏墨白已幾十杯酒全數下獨,那張風華俊然的面容竟也是通紅一片,鳳瑤眉頭驀的一蹙,目光朝他那大紅的面容與他那迷離的雙眼掃了一眼,待得他又要如長的端起她的酒盞為她飲酒之際,她突然抬手而去,修長的指尖驀的扣住了他的手腕。
瞬時,顏墨白舉杯的手驀的僵在半空,身旁立著的敬酒之人,也紛紛愕了一下。
鳳瑤滿面沉寂,目光清冷,隨即極是自然的將顏墨白手中的杯盞抽走,而後視線迂迴,掃了一眼身旁立著的幾名朝臣,嘶啞淡漠而道:“攝政王醉了,本宮這酒,便由本宮自己飲了。攝政王的酒,也由本宮,代飲。”
她姑蘇鳳瑤此生,也不喜欠別人的,特別是這顏墨白的,她似是全然不願多欠。
畢竟,人心這東西,往往是容易控制不住的,倘若欠這顏墨白太多,覺得這顏墨白太好,到時候事態盡變,反目成仇之際,自也是容易束手束腳,難以真正的放手而搏才是。
是以,今日大婚,既是她午宴缺席了,不曾與在場之人飲酒,那今夜便趁此機會,將大婚該飲的酒,便徹底飲了。
心底之中,是如此思量。
然而鳳瑤此番開口後,身邊立著的幾人便頓時反應過來,急忙恭敬熱絡的道:“長公主身為女兒,卻要代攝政王飲酒,著實是極為體恤攝政王了。長公主如此賢良淑德,三從四德皆是不缺,想來攝政王迎娶了長公主,自也是攝政王的大福。”
“是啊是啊。”
這話一出,其餘幾人頓時開口附和。
隨後,便也有人再度恭祝鳳瑤與顏墨白同心同德,佳偶天成。
鳳瑤眼角微挑,淡漠而應,隨即便端酒而飲,毫不含糊。
雖動作極為乾脆自然,然而入口的酒,卻是辛辣四溢。
鳳瑤強行忍耐,不曾在面上表露半許,然而飲酒之後,未待她將酒盞放下,那已是醉了有些厲害的顏墨白竟再度吞吐開口賞賜銀子。
鳳瑤眉頭再度一蹙,淡聲嘶啞而道:“攝政王醉了,伏鬼,先扶攝政王回屋休息。”
這話剛出,伏鬼正要動作,奈何顏墨白卻挑聲而道:“微臣酒量,自不在話下,長公主不必擔憂。”
擔憂?
鳳瑤神色微動,暗自將這入耳的二字揣度了一番,待得片刻後,眼見顏墨白朝她笑得極為懶散柔和,那柔然之意夾雜著醉態,竟是濃烈異常,彷彿要將人的骨頭都徹底酥了一番。
這般模樣的顏墨白,倒是極為少見,甚至風華的眉宇之間,竟也增了幾許惑然如斯之意。
一旁的伏鬼,也終歸是穩住了身形,不曾再度上前一步。
鳳瑤則將顏墨白凝了幾眼,眼見他極是努力的端身而坐,似要執意留在此處,全然不願離去,一時,心底也驀的生了半許起伏,待默了片刻後,她終歸還是妥協下來,不再朝他觀望半眼,僅是再度端了酒盞,朝身側換了一批的賓客舉杯而起,主動而道:“請吧。”
整個敬酒的過程,鳳瑤也喝得酣暢淋漓,腹中火辣旺盛四溢。
而顏墨白,則由最初的端然而坐改為了半靠在椅上,嘴裡依舊略微斷續的言道著上次之話。
待得在場之人將酒敬完,時辰,也已是極晚。
桌上的菜餚,已然涼透,迎面而來的風,也是涼爽逼人。
頭頂,漆黑一片,夜色幽謐,四方之處,竟也不知何處,竟齊齊點了燈火,如明如晝。
四下的嘈雜聲,也已消停不少,放眼四觀之中,竟也是倒下了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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