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思緒突兀,懊怒自恨,乍然之間,眼睛竟也開始莫名的酸澀,乍痛劇烈。
鳳瑤強行忍耐,渾身微微開始發顫,則是片刻,她急忙抬手,不顧一切的捂住了自己的臉,一言不發。
正這時,身旁突然揚來了一道嘆息,則是片刻,那道略微複雜的嗓音平緩而起,“長公主莫要太過擔憂,許是這會兒,王能與許儒亦他們已是尋著皇上。不若,長公主先下山去國師院落看看,興許皇上,已在國師院落休息。”
平緩的嗓音,極為難得的卷著幾許勸慰。
這話入耳,鳳瑤卻強忍眼中的酸澀,兀自搖頭。
顏墨白並未放棄,依舊平和勸慰的道:“長公主還是先下山看看,興許皇上已在國師院落,若是當真如此,長公主此番的擔憂便是自擾了。”
鳳瑤再度搖頭,哽咽了一下,隨即強行鎮定的想要出聲,奈何唇瓣一啟,嗓子發痛,卻是半字都言道不出。
她努力的片刻,終歸是頹然壓抑的閉了嘴,強行按捺心緒的搖頭,隨即便放開了蒙在臉上的手,僅是一言不發的拖著疲憊的身子強行站起身來,再度想往山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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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墨白這話,雖有道理,但卻全然不切實際。
倘若王能與許儒亦他們當真找到自家幼弟了,自也會在國師院落髮放煙彈,從而警示於她,讓她歸來,而今周遭毫無動靜,更無煙彈聲響,如此一來,自家幼弟,定是仍無下落。
她心底瞭然至極,臉色也蒼白至極,縱是瞳孔發酸紅腫,也不曾真正落得淚來。
眼見她踉蹌著執意想要往前,顏墨白眉頭一皺,嗓音也沉了幾許,“長公主歷來聰慧,諸事皆把握得當,為何獨獨此事竟如此失了分寸?倘若皇上被已然找到,且並無大礙,而長公主卻因尋皇上而舊疾突發,危及性命,這樣可值得?”
鳳瑤滿目冷冽,若非嗓子道不出話來,要不然,定與顏墨白肆意爭論。
這人並不知這種至親突然不見是何等的焦急與崩潰,是以,便也無權評判她要如何的大失分寸去執意的尋找。
幼弟便是她心底唯一記掛之人,倘若連幼弟都不見了,甚至遭遇不測了,她姑蘇鳳瑤還如此為大旭拼命有何用處!都已後繼無人了,便是她將大旭強大了,也不過是為他們做嫁衣罷了!如此,有何意義,有何意義!
思緒至此,心境越發翻騰,鳳瑤面色越發蒼白,隨即不顧一切的踉蹌往前。
奈何,雙腿著實僵然疲憊,足下才剛剛踏出一步,身子便突然不穩,整個人再度重重的跌倒在地。
瞬時,整個人頭暈耳鳴,渾身大倦,鳳瑤眉頭緊蹙,來不及多想,仍是要機械執著的繼續掙扎起身,然而這回,她卻是起不來了,無論如何掙扎,都渾身搖晃,難以真正站起身來,反倒累得自己氣喘吁吁,呼吸困難,整個人猶如要累死或窒息一般。
正這時,一旁的顏墨白突然上前了兩步,那涼薄修長的指尖,乍然扣住了鳳瑤的胳膊。
鳳瑤滿心牴觸,正要反抗,卻也正這時,他竟再度上前一步站定在她面前,隨即身形微彎,兩手也提著她驀的一動,瞬時之間,鳳瑤只覺足尖離地,身子頓時騰空而起,待回神過來時,便覺自己已到了顏墨白的背上。
“長公主如此漫無目的的尋找,並非長久之法。微臣先揹你下山休息,倘若皇上已是尋見,自會在國師院落等候長公主,倘若皇上未能尋見,待長公主休息好了再上山尋找也不遲。”
平緩幽遠的嗓音,無波無瀾,卻莫名的卷著幾許厚重與複雜。
待得這話一落,他渾然不顧鳳瑤反應,揹著她便轉身下山。
鳳瑤瞳孔皺縮,猛烈掙扎。
此番下山有何用處!待得休息夠了,再上山,自也會錯過救自家幼帝的最佳時間。
思緒至此,鳳瑤焦急惱怒,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捏著拳頭不住的敲打顏墨白的肩膀,僅是片刻,拳頭之下,竟莫名溼潤開來。
鳳瑤下意識的怔愣,待得抬起拳頭一觀,才見拳頭上竟染了一片血跡,而顏墨白肩膀那大紅的衣袂上,仔細打量,竟也發覺了一團溼潤之處。
這廝肩膀受傷了?
瞬時,瞳孔驟然一縮,落在半空的拳頭,卻也終歸不曾再朝他的肩膀敲去,僅是沉默片刻後,便開始兀自掙扎,想從顏墨白背上跳下,奈何顏墨白將她背得極緊,分毫不容她掙脫,待得她掙扎得渾身都無力氣了,她如同爛泥一般趴在顏墨白的另一肩頭,目光悲涼的望著足下這條下山的路,剎那之間,心底驟然一酸,鼻頭也一酸,眼眶之中,終歸還是忍不住滴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