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墨白依舊答得漫不經心,語氣平緩溫潤,卻也無波無瀾,讓人聽不愁任何情緒來。
“攝政王若是不喜長公主,為何要住長公主的偏殿?”司徒宇文半信半疑,繼續出聲。
顏墨白瞳孔略有微光滑過,興致缺缺,“昨夜極累,便在長公主偏殿稍作休息,並無不可。”
“那攝政王為何每番與我大皇姐說話,都會與我大皇姐提及長公主?我大皇姐今日也不曾逼你喜歡她,只是讓你入大盛為官,你為何也不願?攝政王,你與我皆是男人,有些話便該坦白來說,你倒是說說,你可是當真想與我大皇兄搶女人?”
顏墨白眼角微挑,勾唇輕笑。
懶散隨意的目光在司徒宇文面上流轉片刻,隨即話鋒一轉,悠然無波的問:“六皇子是屬什麼的?”
司徒宇文一怔,下意識的回道:“屬猴。”
顏墨白眼角一挑,幽遠無波的道:“猴子雖靈性,但上躥下跳也是鬧騰。對了,本王府中後院也養著一隻猴子,就是嗓子有些毛病,出不了聲兒,不若本王將它送給六皇子,也算是此番六皇子來訪大旭的見面禮。”
司徒宇文越發一怔,“攝政王客氣了,只是我……”
“六皇子不必客氣,反正那隻猴子對本王來說無用,送給六皇子也是應該。倘若六皇子將它帶回去給貴國太子見了,貴國太子也該是喜歡的。畢竟,猴子靈性,雖嗓音有毛病,雖言道不出像人的話,但也是靈動悅目的。”
司徒宇文唇瓣動了動,終歸是噎了後話,待得片刻,他似突然想到了什麼,眉頭一皺,愕道:“攝政王,我怎感覺攝政王這是在說我壞話?”
顏墨白勾唇而笑,溫潤觀他,“本王與大盛公主為友,自也不會虧待六皇子。是以,所謂的壞話,何來有之。”
司徒宇文似信非信的點點頭,“也是了。此番來這大旭,攝政王的確待我與大皇姐不薄,但若能攝政王成為我的姐夫便是更好了。”
說著,稍稍正了正臉色,只道:“多謝攝政王送猴之情了,改日攝政王若是到了大盛,我定好生招待於你。”
“六皇子,客氣了。”顏墨白嗓音平和溫潤,儒雅不淺。
待得這話一落,便也不再多言,僅是目光朝前方廊簷外打鬥的二人望去,一時,溫潤的瞳孔也逐漸漫出半縷微光。
此際的鳳瑤,已是滿身疲倦,行動也略微遲緩。司徒凌燕也是動作越發緩慢,但卻仍兀自堅持,死死糾纏,任憑鳳瑤無論如何勸說,竟也全然不奏效。
她似如瘋了一般,殺氣騰騰,勢必想要她性命。
待再度堅持了半晌,鳳瑤腿腳發軟發麻,卻也正這時,趁著司徒凌燕稍稍不備,她終歸是打掉了司徒凌燕手中的長劍,隨即,二人頓時撲打一起,雙雙滾落在了地上,卻也僅是剎那,待得身形雙雙穩住,兩人,也皆掐住了對方的脖子,瞬時,二人動作終於停止,雙雙靜默。
“本宮今日一來,便得大公主如此招呼,敢問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竟得大公主如此惱怒?”鳳瑤氣喘吁吁,卻仍未喚王能與周遭圍攏而出的侍衛幫忙,僅是冷沉無波的凝著司徒凌燕,低沉沉的出了聲。
司徒凌燕大口的喘著氣,瞳孔中的森冷與陰氣分毫不減,“何須再假惺惺的裝模作樣?本公主問你,你勾引了本公主的皇弟不夠,而今,竟還要勾引攝政王?”
果然是因為顏墨白。
鳳瑤眉頭一蹙,驀地抬眸朝廊簷上安然而坐的顏墨白望去。
卻見顏墨白滿面無奈的攤了攤手,整個人倒是依舊滿身溫潤,但也無辜得緊。
思緒翻騰,一時之間,心底的怒意也再度開始流遍全身。
待得片刻,鳳瑤才強行按捺心神,低沉而道:“本宮不知大公主如何要這般認為,但本宮這人,行事曆來有分寸。而今我大旭一片狼藉,本宮連朝政之事都處理不完,又何來有空勾引旁人?攝政王此人,本是精明腹黑,並不好相遇,本宮今日,許是被攝政王刻意算計了一道,從而得大公主如此惱怒。只是,還是得提醒大公主一句,本宮與攝政王,毫無私情,大公主要無理取鬧,本宮自也無法太過干涉,但攝政王此人,本是深沉腹黑之人,這種人,連對他自己都極是狠烈,又如何會對旁人,真正動情?”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說著,眼見司徒凌燕瞳孔陡縮,目光當即起伏不定,鳳瑤稍稍沉了嗓音,繼續道:“本宮敬大公主英氣幹練,巾幗不讓鬚眉,只是,情義這二字,也望大公主好生掂量。免得,愛錯了人,託福錯了終生,日後受傷的,終歸是自己。”
這話一落,鳳瑤滿目清冷,修長的指尖微微一動,頓時乾脆的鬆了司徒凌燕的脖子。
司徒凌燕滿目起伏,神色全然無法平靜,那張略微英氣的面上,也是煞氣與複雜之意層層交織,厚重濃烈。
她並未鬆開鳳瑤的脖子,僅是惡狠狠的瞪她,隨即目光越發一狠,陰沉而道:“你若與攝政王當真無任何私情,你若當真覺得攝政王此人腹黑深沉,不好相與,如此,你便卸了攝政王官職。”
鳳瑤眼角微挑,清冷觀她,一時,本是微惱的心底,也逐漸卷出了幾許冷嘲與憐憫。
究竟是要何等的深愛與傾慕,才可說出這番要求,想必這司徒凌燕,定也是想讓她姑蘇鳳瑤卸了顏墨白官職,那時,顏墨白毫無去路,她便將顏墨白引去大盛吧。
果然,情深不宜。
又或許是這司徒凌燕太過英氣直白,行事幹練,是以,便是愛了,便也要愛個轟轟烈烈,乾脆直白。只可惜,顏墨白此人,並非真正可託付終身的良人呢。
越想,心底的幽遠與臉面之意便越發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