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且冷靜冷靜,長公主有話與您說。”
柳襄的嗓音微緊,但卻並非太過的緊張與驚恐。
幼帝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癲狂嘶聲而罵,“你放肆!你不過是阿姐的男寵,何來竟敢攔朕的去路!你放肆!朕要斬了你,斬了你!”
吵鬧的嗓音,癲狂四溢。
待得幼帝尾音一落,許嬤嬤等人也開始加入了勸慰,“皇上,方才那張紙條,定是有心之人丟入寢殿的,皇上莫要信那紙條上的話,長公主歷來善良寬懷,何能如那紙條上說的一般對惠妃不利,皇上,你先莫要著急,長公主就在這裡,您問問長公主惠妃究竟如何便行了,皇上……”
許嬤嬤後話未落,幼帝再度癲狂道:“惠妃寢殿就在這裡,朕進去親眼看就成了!許嬤嬤,你將這男寵給朕拉開!拉開!”
這話一落,踢打柳襄越發的用力。
柳襄此際倒也嬌氣,不住的悶哼。
許嬤嬤焦急無奈,與一眾宮奴又不敢太過拉扯幼帝,只得在旁急得團團轉,繼續堅持著出聲勸慰。
紛繁吵雜的嗓音入耳,鳳瑤內心涼薄之意狂湧,待兀自合了合眸,強自鎮定後,她才逐漸回頭過來,便見幼帝與柳襄二人扭纏在一起,而許嬤嬤與一眾宮奴,則是滿面焦急無奈。
意料之中的畫面,不曾在心底引出半許詫異,只是見得自家幼弟如此癲狂惱怒,心底深處,終歸是嘈雜橫湧,失望滿懷。
鳳瑤再度開始強行按捺了心緒一番,才低沉無波的道:“柳襄,放開皇上。”
柳襄被幼弟踢打得眉頭緊蹙,待得乍然聞得鳳瑤這話後,他似是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而後下意識的鬆了手。
僅是剎那,幼弟便得了這空擋當即繞過柳襄急跑往前,那踉蹌細瘦的身影,滿身焦急,竟也不曾朝鳳瑤望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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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慢點。”許嬤嬤與一眾宮奴當即小跑追了上去,待得一眾人全數入得惠妃寢殿後,遙遙之間,鳳瑤只聞一道撕心裂肺的稚嫩哭喊後,而後,便是許嬤嬤等人驚慌失措的嗓音,“皇上,皇上。”
鳳瑤僵在原地,神色起伏,心底深處,早已是各種情緒堆積,凌亂纏繞得猶如漿糊一般。
片刻,當即有宮奴從惠妃寢殿小跑而出,急促的跪在了鳳瑤面前,顫著嗓子道:“長公主,皇上悲痛過度,暈了過去。”
仍舊是意料之中的話。
鳳瑤並無太大反應,僅是目光極其幽遠的朝那惠妃寢殿掃了掃,而後便回頭過來,極是淡漠森冷的道:“將皇上送回寢殿,再讓御醫好生守著,若皇上出了任何差池,本宮,唯爾等與御醫是問。”
這話一落,不再言話,甚至也不曾擔憂著急的轉身過去探望幼帝,只覺,心底複雜惆悵,悲涼莫名,難以派遣半許。
信你的人,不用你多做解釋,便會信你;而不信你的人,任由你說破嘴皮,都不見得會有半分效果,是以,如今的她,縱是聲名猶如夜叉,也不曾對外解釋半許,只因滿心的淡薄,並未在意,是以便也隨之任之了。
只奈何,而今面對的是自家幼弟,是以,先前自己一直秉持著的那句話,似是突然失了方向,不再那般穩固堅定了,又或許是,自己最是在意的人,才會傷自己最深,便是她姑蘇鳳瑤滿身強勢,也不得不承受這種許久都不曾承受過的無奈與悲涼。
此際的她,再也不能淡定如初,秉持著信她之人定會信她的話,只因,她那幼帝她,不信她,不信她的,讓若他對她有半分的信任,方才,自也會稍作停留,對她出口質問,而非,只聽從紙條上的話,執意忽略她姑蘇鳳瑤,執意去親眼看個究竟。
思緒翻騰,惆悵滿腹。
許久後,鳳瑤才一言不發的踏步往前。
月色打落,周遭莫名清冷。
鳳瑤失著神,滿身厚重的往前,卻是半晌後,一隻涼薄的手纏上了她的指尖。
兩手相觸,一人涼薄,一人,無溫,卻都顯得涼寒至極。
鳳瑤這才稍稍回神,回頭一觀,只見月色之下,柳襄那雙瞳孔內略顯深厚,微卷複雜,卻也僅是片刻,他便迅速的斂卻了瞳中的所有神情,反倒是媚聲媚氣的朝她道:“長公主,您走錯路了,回鳳棲宮的路該是那條。”
這話一落,他另一隻手微微一抬,纖細的指骨指向了後方右側的那條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