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般尖酸刻薄的話,無疑是在刻意的挑撥。
幼帝臉色越發的白得厲害,整個人僵在當場,待得片刻,他突然極是堅定的,穩住了顫抖的身子,隨即唇瓣一啟,極是低沉的朝惠妃出了聲,“惠妃莫要胡言,阿姐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朕好。”
低沉的嗓音,無疑是超出了他稚嫩年紀的淡定。
惠妃冷哼一聲,朝幼帝望來,“本宮這條命,本就該早日隨著先帝去了,便是此際被長公主殺了,也無恙。只不過,皇上你還小,有些事,你許是並不明白,但你務必要記住,而今這大旭江山是你的,該作威作福之人,也該是你,而非這長公主。再者,長公主何曾為你好了?你不願坐那帝位,她逼你坐。而待你坐上帝位後,便將你權勢徹底架空,甚至連你穿一件本宮親手所制的衣袍,都是不可。如此,皇上啊,她那裡是在為你好,她明明是將你當做傀儡,明明是將你當做她獨攬大權的墊腳石罷了!本宮死不足惜,但皇上你,可莫要被她矇騙了,有朝一日,若皇上能翻身,便望皇上召回你那遠在邊關受苦的三皇兄,如此,本宮便是死了,也能瞑目呢。”
這話一落,惠妃便似癲似狂的笑了起來。
幼帝面色發白,整個人僵在當場,瞳孔起伏不定,卻終歸是一言不發。
這出戏,著實是夠精彩!鳳瑤如實而想。
心底深處,也莫名的複雜開來,她並未太過惱怒,僅是詭異般平靜的垂眸朝幼帝望來,低沉而道:“徵兒,你信惠妃,還是信阿姐?”
方才自家幼帝突來的一句話,成熟厚重得可怕。
瞬時,國師與顏墨白甚至許儒亦的提醒也在腦中縈繞開來,她靜靜的望著自家幼弟,只望自家幼弟能像個孩童一般震驚的對她提出疑意,又或是稚嫩的對她說他信她,只奈何,即便心底存有這兩種念想,但終究,她的幼弟僅是滿目起伏震顫的朝她望來,低低而道:“阿姐,惠妃對父皇憂慮成疾,心緒不穩,望皇姐念在她是因病而起,饒她一次。”
他並未回她的話,竟僅是委婉的幫惠妃求饒。
他那瞳孔內也起伏得厲害,那滿面的複雜之意,也早已超出了他稚嫩的年紀該有的深沉。
“哈哈哈哈哈,長公主,你看呢,皇上在為本宮求饒呢,哈哈,皇上不信你呢!你想將皇上當做傀儡的奸計,皇上心底明白得很呢。你若想要了本宮性命,許是也無法呢,哈哈,哈哈哈……”
嘚瑟尖細的嗓音,無疑是幸災樂禍,幾近癲狂。
“你放肆!”鳳瑤心底也沉得厲害,冷聲一起,未待尾音落下,修長的指尖已扣住了惠妃的脖子。
惠妃頓時受制,呼吸困難,癲狂的笑聲也驟然卡在了喉嚨。
幼帝大驚,當即不管不顧的衝上來抓扯鳳瑤的手,急道:“阿姐,你放過惠妃吧,放過她吧!三皇兄離開的時候囑咐徵兒照顧惠妃,徵兒是皇上,一言九鼎,定不可對三皇兄食言的,阿姐,你放了惠妃吧,放過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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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瑤垂眸朝幼帝望來,心底起伏,目光也開始起伏,“阿姐早已你說過,這滿宮之中,就你與我二人相依為命。不止是惠妃,便是你三皇兄,你也信不得!而今,惠妃蠱惑於你,挑撥你與阿姐之間的關係,甚至膽敢大逆不道的為你的袍子繡上白菊,如此惡貫滿盈之人,阿姐要她性命,你竟還要護著?”
“惠妃僅是思念父皇,是以才在袍上繡制白菊。再者,徵兒也覺這衣袍好看,並無不妥,怎阿姐看不到惠妃為了給徵兒制這件袍子而不眠不休的辛勞,就僅獨獨覺得惠妃不善?阿姐,徵兒尋常諸事都聽你的了,你要徵兒如何,徵兒也都順從了,為何每番惠妃與三皇兄的事,阿姐總要找茬?瑞侯都對阿姐送過男寵了,大逆不道,甚至還幾番讓阿姐惱怒生氣,阿姐連瑞侯都可原諒,連那男寵柳襄都可破例留在宮中,怎獨獨惠妃與三皇兄,阿姐容不下!”
稚嫩的嗓音,焦急異常,卻也質問異常。
甚至於,他大抵是焦急得太過厲害,連帶脫口的語氣,竟也隱約的捲了怒意。
是的,怒意。
鳳瑤瞳孔驟縮,心底,似有什麼東西突然刺中了心脈,瞬時,疼痛不堪,滿身震撼。
她未料到,她從不曾料到,自己一手捧在掌心的人,自己唯一在意親近的人,竟會為了一個惠妃,而破天荒的對她惱怒質問。
她瞳眸瞪大,不可置信的朝幼帝盯著。
思緒翻轉,複雜肆意起伏之際,卻也正這時,不遠處的雕花金漆的木櫃之中,突然傳來一道碰撞的脆聲,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道極為短促的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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