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可以說【不死鳥】是對人類社會完全的無害的存在,因為雖然它殺死了一個生命,但自己也化為了那個生命,代替那個生命完成了一生的旅途。
嚴格意義上來了,它所化為的那個生命,那個人類是一個偽物,是虛假的!也可以說【必死鳥】這種生物的生存方式就是“虛假”!甚至可以說這種生物的存在就是“虛假”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必須要承認的一點!不可能否認的一點就是——【不死鳥】是殺死過生命的!
這雖然是很重要的,但卻也是最無足輕重的!
因為所謂的生存不就是殺戮的另一種說法嗎?
鹿吃草,狼吃鹿,天經地義,不能因為狼殘忍的殺死了鹿,就指責狼是錯誤的!
可是,如果說放在已經進化出道德觀念的生物身上,那就可能不是這樣的了。
就巧夜來說,她之前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人類,但一個多月前,她被告知並且透過名為【覺醒】的意識證實了自己其實不是人類,這種身份,跨越物種的身份轉變,本就是讓人難以接受的,但最讓巧夜難以接受的就是——自己之所以會有這樣的人類的姿態,是因為自己殺了一個尚在母親肚子裡的胎兒!
事實上,巧夜並不是沒有殺過人,因為她現在畢竟已經是一個【江湖人】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巧夜確實是殺過人了!但是如果她不殺人,她就會被別人殺!
——殺人總比被殺的好!
這是江湖人的常識,如果想要活下來,就必須要明白的常識!
但哪怕是江湖人,或者說那些在江湖中就是靠殺人為生的職業殺手,也有覺得不應該去傷害的存在,那就是小孩子!
越小的小孩子越不應該去傷害,甚至殺死,更何況是一個尚在母親肚中的?
先不談自身的罪惡感,如果讓外人知道你是一個殺死了尚在腹中的胎兒,你就基本上無法再在江湖,甚至是這個世間生存了!
但巧夜終究是比較單純的,她還沒有想到後面,光是那份沉重大的罪惡感就已經讓她喘不過氣來了!
可是她也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啊,她知道自己的頹廢,自己的眼淚會讓安鳳儀和莫問,會讓自己的父母很痛苦,她不希望自己的莫問爸爸和鳳儀媽媽難過,所以她就去笑——
事實上,她的笑容要比她的眼淚和哭聲更讓安鳳儀和莫問心痛不已。
二人明白巧夜為什麼笑,所以也只有盡力的笑容以對。
現在,在簡單的早飯面前,安鳳儀痛心的將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而莫問就在一旁沉默。
巧夜笑著說道:“我怎麼會討厭鳳儀媽媽的?”
安鳳儀深深的將頭低了下去,說道:“可是……是鳳儀媽媽害的你啊!你原本可以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平靜的生活,疼愛你的父母,是我,是我害的你家破人亡啊!”
巧夜說道:“但是鳳儀媽媽你也補償我了啊!七歲之前,我活的生不如死,七歲之後,我活的比什麼人都幸福!”
安鳳儀說道:“不包括我!是紅血薇、是白君蘭,是逍遙和霖玲還有莫問,是他們努力的讓你適應新的家,是他們幫助你走出陰影的,是他們努力的讓你笑出來的!沒有我,我幾乎什麼都沒有為你做過,裝著一副家主的樣子,還要每天被你開心的叫著鳳儀媽媽……我有什麼權利!?”
巧夜不知所措的問道:“鳳、鳳儀媽媽……你怎麼這麼說啊?!”
莫問卻突然笑了出來,笑聲中充滿了對安鳳儀的嘲諷,說道:“不就是從來沒有給孩子修剪過頭髮嗎?這就讓你懷疑甚至是否認自己對巧夜的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