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鳳儀的思緒再次的回到了這個小小的房間裡。
那碗濃湯還在冒著熱氣。
躺在床上的逍遙的眼皮隨著熱氣的緩緩上升而緩緩抽動。
安鳳儀神情緊張起來。
逍遙的慢慢的將眼睛睜開,一臉的疲憊和緊張,而且很沒有安全感。
但是當他看到安鳳儀之後,緊張和恐懼感立刻就消失了。
他露出一個笑臉給安鳳儀。
安鳳儀也笑了。
逍遙沒有一絲絲的想動的意思,他感覺身體內的骨頭都被掏空,肌肉都已融化,自己動不了了。
“……好累……”他艱難的擠出這句話。
安鳳儀理解的點點頭,她知道為什麼逍遙會覺得這麼累。
——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
——只要心累了,有多少充沛的體力都是沒用的。
逍遙緩緩地將左手伸出來,指頭伸直,久久的注視著左手,注視著無名指。
——無名指已殘缺。
——只有一節殘指。
——傷口已經癒合。
——但是疼痛永遠會留在他的腦海裡,心裡。
然後他的左手好似失去的知覺一般,就那麼的只受重力的垂下。
他轉頭,看向安鳳儀,目光呆滯。
安鳳儀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她顫抖著手撫摸逍遙的臉。
逍遙虛弱的說:“鳳儀媽媽,笑笑吧,這樣我也能舒服一些。你笑,我也笑。”
安鳳儀的大腦第一時間就下達了露出笑臉的命令,可是許久之後,她才終於重新控制了面部肌肉,露出了一個儘量好看的笑容。
而逍遙呢?
他笑不出來,他哭了。
“對不起,鳳儀媽媽,我笑不出來。”
逍遙疲憊的淚腺再一次的湧出淚水。
安鳳儀連忙給他擦眼淚,她心疼的都快要流出血了。
許久後逍遙的眼淚終於止住了。
安鳳儀端起那碗濃湯,用勺子剜了一勺,遞到逍遙嘴邊。
逍遙喝下,濃郁香醇的湯水劃過食道,進入胃中,說不出來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