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都,皇城,朝宗殿。
朝宗殿佔地廣闊,比之寧國的星辰司有過之而無不及,整體上呈現十字結構。
此時已臨近傍晚,位於正中央處的大殿之中雖然點著不少蠟燭,但還是略顯幽暗,在上方的主座上,一個身穿黃色長袍的白髮男子躬著身子,趴在那裡,臉色煞白,看上去極為脆弱。
自從謀取寧國的計劃失敗的訊息傳回明都後,陳宗文又蒼老了不少,那雙很是渾濁的眼睛中潛藏著不甘與憤恨。
二十年前,關崇沒能完成任務,倔強地選擇留在寧國,本以為藉著他的決心,這次能夠順利控制寧國朝廷,從而完成一統大業,誰曾想半路殺出了個唐季。
想到唐季先前在自己面前許下承諾,實際上卻是陽奉陰違,陳宗文不禁搖搖頭,嘆息一聲:“看來,哪怕是天下至毒也無法控制,唐季啊唐季,你註定不能為朕所用嗎?”
他的聲音很快便傳到殿內兩側,跪坐在矮桌後的眾人耳中。
坐在右側最前方位置上的夜瞳立即拱手言道:“陛下,唐季此子看上去沒心沒肺,能說會道,實際上野心勃勃,極難馴服,再加上如今李嶼登基,依二人之間的關係,怕是再無可能為我朝效力!”
他話音剛落,坐在旁邊,一個身穿黑衣,戴著面紗的女子輕嗤一聲:“說到頭來,還不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傢伙,先前你們若是能將本座叫上,又何必在此愁眉苦臉,還搭上了關崇那老頭的性命。”
對面位置上的中年男子也跟著補充一句:“既不能為主上所用,殺了便是!”
“哪有那麼容易!”夜瞳的聲音略顯沉重,回想起這一個月的經歷,也不知是何人透露了他的行蹤,回明都的路上追殺和數次襲擊,可他因為使用秘法後的反噬導致沒法發揮全部實力,險些丟掉性命,想到這裡,不禁看了眼自己受了重傷的左臂,隨即解釋道:“據探子來報,唐季似乎已經繼承了聖盟殿主之位,咱們雖然一直沒摸清楚聖盟的底細,但玄天以及十堂堂主實力不容小覷,你們先前也見識過了,他們此後都將歸於唐季統領,再像對付那小子,何其困難!”
聞言,殿內十餘人紛紛抬起頭來,眼中閃著各異的光,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最終,還是坐在最上方的陳宗文打斷了這短暫的寂靜:“不論如何,朕一統天下的決心都不會變,寧國那邊,由於謀劃敗露,天下商會以及十餘載籌備出的力量遭到慘烈打擊,恢復尚需時日,暫時按兵不動,緊盯李嶼的動向!”
隨即,他又神色嚴肅地補充道:“至於唐季,就算他掌握了聖盟,手下高手如雲,但朕有朝宗殿,有十六位尊主,百餘位護法,何必懼他,不能為朕所用,還在暗中擺了朕一道,此仇必須要報,夜瞳,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雖不知道那些追殺自己的人的來歷,但可以肯定和唐季脫不了干係,左臂上的傷導致夜瞳的實力一時間沒法恢復到巔峰,甚至還可能留下病症,這筆賬,他自然要找唐季討回來,立即拱手抱拳:“屬下遵旨。”
其餘眾人也跟著抱拳,回覆陳宗文方才的命令:“屬下遵旨。”
很快,陳宗文調整好心情,雖然寧國那邊不盡人意,好在江國那邊有好訊息傳來,他挑眉看向左側最前方的中年男子:“圖歌,江國那邊進展如何?要不要朕派人祝你?”
“主上,我這邊進展順利,江國老皇帝快不行了,只要能把那個攪局的唐誠解決掉,便能控制唐瀚登基,屆時,江國朝廷盡在陛下掌握之中。”中年男子微笑著回應一聲,還不忘抬眸瞥了眼夜瞳,眼神中帶著些許挑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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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瞳雙目微眯,輕哼一聲:“已經有了關崇這個前車之鑑,你還是小心為妙。”
“你以為本座會像關崇那麼蠢嗎?”圖歌不屑地反問一聲。
夜瞳扭過頭,沒有再回復。
十六位尊主共分為左右兩系,兩系之間並無高低之分,一方負責對付寧國,另一方的目標則是江國,但夜瞳和圖歌早年便結下樑子,向來不和,眾人對此早就習以為常。
陳宗文對此卻有些頭疼,畢竟手下人內鬥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可二人都是他手底下最強者之一,他也不好讓哪一方先服軟,沒有糾結此事,望著圖歌叮囑道:“朕知道你行事向來謹慎,但夜瞳的提醒也沒錯,凡事還要小心一些。”
圖歌直接站起身來,抱拳言道:“陛下放心,最多一年,屬下必將江國玉璽送到陛下面前,否則,便獻上圖歌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