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臘月二十五。
這些天裡,因為此前唐季許諾要將逍遙大俠榜上中的人都寫進書裡並流傳下去,使得江湖大會上的競爭變得更加激烈,城中熱鬧的氛圍不減,有不少人都決定留在城中過年,有比試的時候窩在比試場館中,沒有比試的時候則是在城中找些活幹,直接讓流縣中多出了一批勞動力,讓受戰爭影響的流縣直接恢復到了以前的繁榮,甚至有些空前。
致使這個現象產生的幕後之人這幾天也格外忙碌,他此時一手拿著細杆毛筆,一手拿著張米色的宣紙,看著身邊的一個個箱子,喃喃自語著,突然發現了什麼,轉而向身後的葉正吩咐道:“這紅琉璃燈盞怎麼就一個,去湊齊,湊不齊就換了。”
葉正連忙點點頭,將他的話記下。
恰在此時,穿著身淡粉色布裙的少女邁著輕盈的步子走近,攬住他的胳膊:“啊呀,你怎麼又跑來清點盤算了,這些交給葉正去辦就好了!”
“他要是能清點明白就好了!”唐季嘆息著搖了搖頭,正要習慣性地啃筆桿,卻注意到姜然今日的打扮,這還是第一次見她穿粉色的衣服,臉上顯然是抹了胭脂,加上梳得兩個小丸子頭,配合著吐舌頭的動作,顯得異常可愛,呆愣著眨了眨眼睛:“你怎麼換風格了?”
姜然捂嘴偷笑兩聲,繼而解釋道:“你一直說我打扮得過於正式,我便讓和酒兒探討了一下,這頭髮還是她幫我扎得呢,怎麼樣?喜歡嗎?”
“喜歡,我媳婦就是好看。”唐季嘴角揚起,伸手在她的小丸子上輕輕撥弄了兩下。
望著二人郎情妾意的樣子,站在旁邊的葉正也露出了笑容。
姜然卻有些害羞,輕輕移開他的手:“日子定好了嗎?”
“唉,本想年裡辦好的,可是那個算命老神棍告訴我今年已經沒有好日子了,最快也得到正月初七。”唐季嘆息著回答道。
他其實並不相信那些神棍說得話,但是上輩子總是聽爺爺輩的人說有人不看老黃曆結婚,結果當天就下暴雨或者遇上其他的倒黴事情,所以,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也算圖個吉利。
姜然微微頷首:“好吧,明年就明年,好事多磨嘛,我可以多等兩日的。”
聞言,唐季佯裝著露出悲傷之色:“唉,原來夫人一點都不著急,原來都是為夫的一廂情願。”
“噗~”
這話被剛好從房裡走出來的酒兒聽到,剛喝下的一口水全部噴了出來,一臉嫌棄地看向唐季:“咦,姑爺,你惡不噁心?”
唐季立即扭頭投去個警告的目光:“本來還說嘗試一下把我新研究的新品蛋糕做出來,唉,算了,太噁心了,不做了!”
霎時間,酒兒露出焦急之色:“別,別啊,姑爺,我錯了!”
見她這副模樣,站在院中的幾人紛紛露出笑容。
就在此時,程鐵連線前樓的長廊中走了過來,快步移動到唐季身前:“唐兄弟,有兩個訊息,一個關於京都的,一個關於黃泉三刀,你要先聽哪個?”
唐季緩緩抬頭看向他,簡單思考了一下,回道:“先說說京都吧。”
他雖然只是個代節度使,但好歹也是個三品大官啊,“死”了那麼久,朝廷也不說給他開個追悼會什麼的,也不知道狗皇帝都在忙些什麼!
程鐵點點頭,直接說道:“李勤被貶為嗣王了!”
這句話只有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卻驚地唐季瞪大了眼睛,嗣王和親王都是王,但是區別很大,因為按照寧國禮法所記,嗣王是沒有資格繼承皇位的,更何況李勤還是嫡長子。
他不禁發問道:“那貨幹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
程鐵摸了摸腦袋,他雖然事先聽了手下的彙報,但裡面彎彎繞的內容太多,實話說沒聽太懂,便沒有選擇解釋,直接從袖中掏出密信遞了過去。
唐季接過後迅速撕開信封瀏覽起來,沒一會功夫,再次開口:“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傢伙那麼有種。”
書信中明確記載了李勤買通宮女給寧皇下毒的事情,可惜老皇帝被一個雲遊的神醫治好,還順藤摸瓜把他抓了出來,竟然謀殺皇帝和親爹,如此看來,被貶好像罰得也不是很重,這要是換了別人,九族都要被誅盡了!
但話說回來,老皇帝還真是命大啊!
見唐季讀完書信,程鐵繼續補充道:“對了,梅子讓我轉告你一聲,據密探所查,昨日放置在流縣縣衙中的那具屍首已經運往京都。”
聞言,唐季嘴角抽搐,看來想糊弄老皇帝沒那麼簡單。
他之前為了做實假死之事,便讓人找了個和自己樣貌,身高差不多的死刑犯做為替身,落下山崖後,面部被餓狼啃食,已經辨認不出來,本以為等到屍體腐爛就沒了證據,誰知道他奶奶的,上面直接下令在流縣縣衙建了座冰庫,提議儲層自己的屍體。
這要是真沒了,死後都不得安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