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間過半,琴房中的樂聲逐漸放緩,意味著這首曲子臨近尾聲。
陳教授家的琴房空間並不大,正對房門的便是軟席座椅,前方的矮腳長桌上擺著古箏,後方的櫃子上還架著琵琶、玉笛等其他樂器,四周除了些簡單的字畫再無其他,朝南的窗戶開啟大半,新鮮的空氣一湧而入,讓人身處其中便能靜下心來。
此時,唐季與陳教授坐在房門邊的椅子上,後者飲下小口茶水,言道:“以你的能力,不該只留在淮州做個掌櫃,正巧透過此次刺殺得知與京都有匪淺的關係,不如老夫寫封舉薦信,讓你入朝為官?”
聞言,唐季咳嗽兩聲,搖了搖頭,回答道:“暫時還是算了吧。”
連敵人都沒弄清楚是誰就跑去京都豈不是羊入虎口,與其那樣倒不如先壯大自己,等他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什麼刺客來了也不好使!
聽了他的回答,陳教授有些可惜地嘆氣一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言道:“你與姜然男女有別,長此以往難免會遭他人閒言,若真對她有意,應當今早迎她進門。”
唐季嘴角抽搐,沒想到這老頭竟然和李嶼一樣八卦,但話說回來,上輩子母胎soo的他真弄不清楚小女生的心思,就算自己喜歡她...那她對自己又是什麼感覺呢?
就在他思緒亂飛的時候,姜然已經彈完曲子,起身走到陳教授面前,施禮道:“多謝老師指點。”
陳教授覺得姜然的天賦和毅力都不錯,便願意將自己的曲藝傳授給她,算是後繼有人,也習慣了她稱呼自己“老師”,微微頷首,言道:“還不錯,就是中調過於平和了些,下次再教你。”
見狀,唐季站起身來,拱手言道:“陳老,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陳教授打了個哈欠,抬起手揮了揮:“去吧,正好讓老頭子打個盹,州試在即,接下來一段日子沒什麼時間,你們也別過來了。”
就這樣,唐季沒有再停留,在院中與陳夫人打了個招呼便要離開。
陳夫人連忙追去送別,站在院門處言道:“不留下吃個晚飯嗎?”
“酒兒今日身體有恙,還得回去照顧她,改日再來拜訪您二老。”姜然再次客氣地行禮。
唐季撇了撇嘴,那死丫頭只是親戚來了而已,自己臨走前留了二兩銀子,她都傻笑地嘴都合不攏,這時候還不知道在哪裡亂瘋呢!
聞言,陳夫人也沒有再挽留,目送他們離開,還不忘叮囑注意安全。
片刻後,滿是行人的街道上,兩邊有許多推著攤車叫賣的小販,不遠處彙集著正在看雜技表演的人群,顯得格外熱鬧。
姜然雙手相握附於腰間,神情有些不自然,因為唐季已經用餘光瞄了自己許久,她抬手輕撩碎髮,又不禁摸了摸臉頰,詢問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見自己被識破,唐季瞬間老臉一紅,輕咳兩聲,回道:“你天生麗質,惹不住想偷看幾眼。”
“以前怎麼沒發現唐公子是個油嘴滑舌的人?”姜然斜著腦袋,語氣中透出一絲玩味。
“現在發現也不晚!”唐季輕笑著回答一聲,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旁邊推車中的一枚青色玉鐲,伸出手將其拿起,雖然色澤有些黯淡,但質地看上去還不錯,向小販言道:“這鐲子怎麼賣?”
小販瞬間來了精神,接過鐲子就是一頓誇:“客官,這鐲子可是出自京都,據說還是某個貴妃的飾品,如今只需五百兩銀子!”
唐季一副“你以為我傻”的表情看向對方,繼而轉身離開:“不要了。”
見狀,小販變得焦急起來,趕忙喊道:“客官,一百兩!”
唐季依舊沒有回頭,甚至還加快了腳步。
“十兩...五兩...二兩,不能再少了,公子,您若真想要,二兩銀子拿去便是!”小販今天好不容易開張,哪能輕易放對方離開。
唐季這才滿意地走了回來,從袖中取出碎銀遞給對方。
他剛走出幾步,便將玉鐲遞給姜然。
後者緩緩伸出手接過,握在手中看了兩眼後,詢問道:“為何突然送手鐲給我?”
“五百兩的鐲子被我二兩銀子拿下,這不等於白撿一個嗎?覺得與你挺相配,便送給你了。”唐季隨口答道。
姜然眉頭輕挑,如果真花五百兩買下,那他可能就是全天下最傻的傻子了,話雖如此,但還是將玉鐲收進袖中的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