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將酒壺掛在自己的腰上,哈哈笑了兩聲,“易掌門怕是認錯了,咱這把老骨頭了,孤家寡人一個,自打孃胎裡出來便是一個人,哪裡來的弟弟。”
“不,是你。”老掌門上前,抓住了老道士,防止老道士逃跑,“方才你用的是雲夢的劍法,還有,你手腕上的那個傷還在。”
老道士將自己從對方的手中掙脫了出來,向後再一次退了兩步。
“哥,你的臉......為什麼,為什麼?”老掌門的眼裡泛著紅,聲音也在顫抖著,“哥,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找你,我想找你問個明白,為什麼,為什麼你拱手讓出了掌門之位,甚至不惜毀壞容貌,代替我受刑,我明明......”
我明明差點還殺了你的啊。
老道士嘆了口氣,“那又怎麼樣,對我來說掌門之位只不過是一個無用的枷鎖,你既然想要,我給了你便是。”
“那,那你為何又要替我受刑?”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母親死之前讓我好好的照顧你,是我照顧不周,讓你走上了歧途,那個時候的我除了一個未來掌門的名號什麼都不是,除了代替你我也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老道士再一次將酒壺從腰上拿了下來,仰頭灌了一口。
“我......”老掌門定定的看著老道士,“你以前一向不喝酒的。”
“可是你喝啊。”酒壺被遞到了人的面前,“我記得你一直都很喜歡喝酒的,為了模仿你更像一點,我便開始嘗試著喝酒,誰知道,就這種東西,還真的不難喝。”老道士打趣的說著,隨手又晃了晃手裡的酒壺,還將酒壺推到了人的面前。
老掌門垂下了頭,忽然跪了下來,“哥,我就是個混蛋,我,我把掌門之位還給你,我......”
結結巴巴的說了半天,他忽然發現他什麼都說不出來,補償,他又如何去補償呢,他這些年替自己受過的傷吃過的苦,從一開始他便欠了他,還無可挽回。
頭頂上被一雙溫暖的手附了上去,像小時候一樣。
“好了,還什麼,對我來說自由才是最美好的事情。”老道士看了看四周一片狼藉,不由的咂了咂嘴,抬頭看向了天邊半懸著即將下山的太陽,“一壺酒一生江湖,豈不人生之妙事哉?”
白姝方才用力過猛,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看到的卻是眼前的這一幕,嚇的一個激靈差一點從懸崖上跳下去,幸虧易恉修眼疾手快的將人扯了回來。
“還有啊,掌門什麼的交給下一輩的孩子吧,我看那小子就挺好的。”老道士朝著易恉修努了努嘴,趁著老掌門分神的時候將人拉了起來。
“掌門掌門夫人都在,什麼時候舉辦婚禮記得邀我去喝酒啊。”
老掌門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哥,她,她是妖神。”
“我知道。”
“自古正邪不兩立。”
“我知道。”
“那你還......”老掌門有些猶豫,上次妖神的事情鬧得眾人人心惶惶的,班芙可以說是被眾人嫌棄唾罵的存在了,若是把她娶回雲夢,那天下的修士要如何看他們雲夢!
“什麼狗屁的正邪不兩立,你別忘了你那乖孫子成了魔還是人家姑娘幫你打贏的,雖然你沒了個孫子,但若不是人家姑娘,你孫子不得把整個天下都攪得天翻地覆民不聊生了?這時候還有臉嫌棄人家姑娘!”
老道士在市井流竄了多年,說話早已然失了當年的那公子風範,一張口倒像極了市井小民。
老掌門自然也沒有想到這種話居然會在自家哥哥的嘴裡說出來,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就在老掌門愣神的時候,易恉修走上前,跪了下來,“師祖,班芙也好,白姝也好,她從未曾害過人,而且,當初若不是他,孫兒估計在進雲夢家之前便死了,孫兒想......”
“準了。”
老道士將人扶起來,連連稱歎,“準了準了,我一手撮合起來的,怎麼能不準,哎哎哎,哎呦......你這個蠢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