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帽子太大。
甫一扣下來，四個人立即都閉了嘴，徹底耷拉著腦袋不出聲了。
“今天這頓罰，你們是逃不過了。”傾君繼續說道，雖然音量低下來幾分，但語氣裡的嚴厲和冰冷一點沒變，“回去都好好想想，你們都是幹什麼的，我為什麼非要罰你們不可。”
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和二公子鬥法？
其中的三個人，心裡立即有了這樣的想法，不過很快，當中一個人又隱約意識到自己的心虛，心說他們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沒有做好一個大夫的本職。
至於那個被其他人拉過來作陪的，根本還是憋著一肚子氣，傾君說的話他差不多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傾君看在眼裡，心裡只覺得更不痛快，但她知道跟這幾個人發火沒用，這幾個糊塗東西，想必也不會真的理解她的意思。
“讓值守的隱衛把人帶出去，”她對彭芹說，“你去跟樊三說，讓他把人暫時擱在後街，給些普通飯菜，餵飽了、別餓死就行。通知翼方堂把人換回去，該怎麼罰，讓他們堂主自己看著辦。”
“是。”
彭芹答應著出門，對四個人說聲“走吧，哥兒幾個？”，然後看著他們一個個出了門，自己才出去。
之後他們怎麼處理，傾君沒打算多過問。
她關心的是誰來給明香看病。
濮陽冥衍最是合適，可這裡終究還是花行院，自從她知道濮陽冥衍的心思之後，多多少少還是覺得彆扭，雖然大多數時候傾君想不到這一點。
正好劉休開口：
“怎麼沒打一頓？”
傾君“嗯？”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他是問那幾個大夫。
“治病救人的，不好太折了他們的面子，告訴眾人說攆回去，便已經夠他們丟臉的了，直接上板子就未免太過，到時候不止我，還要連累無垢山莊也結一份仇。如今是緊要的時候，不能生這樣的亂子。”
她一邊解釋，一邊輕撫著明香的手。
“委屈你了。”
傾君對明香說。
明香搖頭笑道：“這算什麼委屈？像你說的，攆回去就夠丟人的了，翼方堂的老堂主是個聰明人，也頗為公道，由他來處置自然是最好的。”
“我倒是聽說了。”傾君笑，“那位老堂主賞罰分明，下手從不留情，他們就這麼回去，只怕未必是一頓板子就能了事的。”
“那你還……”明香意外。
傾君嘆道：“所以我才說，委屈你了……”
明香立即明白了。
這幾個人，只要肯認錯改過，傾君就會把他們留下，不實施遣返。雖然留下的人傾君其實並不會真正信任，但就白擱在北街或者哪個院裡，有事根本不會用他們。
說到底，不過多一張嘴吃飯，白養著也沒什麼。
只是用這幾個人立個規矩，做個樣子，讓別人都看著她眼明心亮、寬嚴並濟罷了。
“不委屈。”
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明香還是如此說。
傾君鼻尖兒一酸，咬著唇不敢去看明香，心裡各種不是滋味。
她知道明香說的是真心話，可就是因為明香太真心了，她才覺得對不住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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