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香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夾著只有對傾君說話時才有的，很容易被旁人察覺的溫柔。
“我知道。”
傾君說。她知道，可就是忍不住內疚。
別的不說，這些人之所以在這裡，之所以上山，面對了那樣的事，經歷了那麼多的危險，都是為了救她。
她覺得他們救她是應該的事，無論為公還是為私，但這不影響她內疚。
“我發現，我很容易矯情。”傾君自嘲一笑，“我們那有個詞兒，叫’瑪麗蘇’，我覺得跟我挺符合的。”
“是什麼意思？”
“是……什麼意思呢……”傾君低聲嘀咕，想了想，才把自己的理解解釋給明香聽。
“不太像。”
明香笑道。
“真不像？”
“不像。”明香說著又笑，“你還沒到人見人愛的地步。”
怕傾君覺得自己是開玩笑，頓了一頓，明香繼續解釋道：“濮陽冥衍的心思不用說了，不過也就他一個了吧？最多算上司馬望。”
傾君抿唇皺眉。
這麼說，好像有點道理。
明香繼續講著。
“那個少年顯然是羨慕你，才同意一起下山的，我覺得他羨慕的不止是你，連我們這些人，他都十分羨慕。願意下山，其實只是想要改變，我想，他應該是——從前太孤獨了吧？”明香猜測道，“而且他好像有點崇拜王爺，言語之間總會不自覺地去維護。”
傾君輕笑著點頭，垂在炕沿的雙腿又一次帶著愉快的情緒晃動起來。
這一點她也看出來了。
之前，她就察覺少年對劉隱感情複雜，有敬畏、還有恨。如今想來，恨，很可能出於嫉妒，或者來自求而不得的失落感。
“樊三有心上人，那個人你也認識的。”明香低聲說。
“我認識？”傾君意外。
見明香點頭，傾君便開始在記憶裡檢索自己來到這邊之後，所認識的所有女子。屈指可數的幾個人裡，傾君卻愣是沒挑出個答案來。
“甄雲袖。”明香淡淡地說，“這心事藏了有三年了，我之前聽劉策提過。”
劉策提這個幹嘛？傾君一臉懵。
像是看出傾君的疑惑，明香輕笑：“劉策本來是說濮陽冥衍的，從小時候，他倆就喜歡比來比去，劉策許多方面都比濮陽冥衍差一些，心裡就不痛快。劉策編排濮陽冥衍的時候，就說甄雲袖只看重相貌，非要盯著濮陽冥衍，而忽略了樊三那麼好的人。”
傾君也忍不住笑了。
這歪理，也就劉策有臉說了吧？
明香見她笑了，心裡略微安穩了一些：“其他人就跟你更沒有關係了，所以，那個什麼——”
“瑪麗蘇。”傾君友情提示。
“嗯，瑪麗蘇，跟你沒什麼關係。”明香最後總結道。
她沒有去提劉隱，因為沒什麼好提的。
劉隱是王爺，傾君是王妃，明香覺得劉隱那些心思是天經地義的，不應該放在這裡比較。
但她忽然想到了或許還有白煦。
不過，明香也很有眼力地沒有提。
傾君晃著腿，越想越覺得明香的話句句在理，心理上的壓力瞬間輕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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