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都是劉氏的舊人，反而我是後來的，規矩什麼的，應該比我更清楚。”袁徵笑著，看著手裡的茶杯，“時候不早了，諸位也該回去了。天亮之前，二公子的命令是一定要傳出去的，請諸位務必弄清楚這一點！”
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便要告退。
袁徵卻留了自己兒子，和一個最信得過的管事，等其他人都走了，他才低聲對二人說了自己對苑孃的懷疑。
“苑孃的態度，有些奇怪。”都是自己人，袁徵倒不怕別人告他誣陷，“我看她像是挾了私仇私怨的，不像是真為王爺好。”
“莊頭要是這麼說，那或許真是如此。”留下的那位管事姓鄭名疾，尋思了一會兒之後附和道，“二公子的話有道理，若是性格耿直魯莽的，或許還會反駁。但苑娘，她不屬於這種人。”
袁徵點了點頭。
方才的管事裡，有一個就是這麼倔的，又耿直又死忠又魯莽，比大多數北境軍還要粗糙簡單，可連那個管事都能來找自己商量，也能聽進去勸說，苑娘又為何如此執著非要害死王妃不可？
“鄭大哥，不瞞你說，我方才跟苑娘撒了謊。”袁徵有些自責，把方才騙苑孃的事和盤托出，然後又說，“只因為她當時的眼神不對，像是一定要殺人，我才行了緩兵之計。”
然後把這件事告訴你們，這樣，即便我死了，也總有人知道真相。
袁徵如是想著。
一旁的兩人早都傻了眼。
“這不是什麼大事！”鄭疾大手一揮，頗有些不以為意，“你之前的性子太過莽直了，說出來不怕你生氣，原本我還擔心你會給王爺惹麻煩呢，如今知道變通了，這不是好事麼？何況是為了正經事撒個謊而已，又不是雞鳴狗盜去了，在意什麼！”
袁徵想了想，也想通了，於是呵呵一笑。
“不過，”鄭疾又說，“我覺得莊頭你還是現在就去把訊息告知苑娘，若是等到明早，她自己得到了訊息，難保不會多想。”
鄭疾說著忍不住皺眉。
苑娘那個女人，原本就是這稷縣莊上住著的所有人裡功夫最好的那個，若是她真的胡思亂想猜著了，狠心殺人滅口的話，袁莊頭可就死定了。
見自家兒子也附和，袁徵點頭。
等二人走了，他果然漏夜去尋苑娘去了。
才走到半路竟碰見苑娘站在路邊一棵巨大的柳樹旁。
“正要去尋你。”
袁徵臉上笑著，心裡反覆給自己打起鼓勁，一定要將這出戏完完整整唱完。
苑娘皮笑肉不笑，身上更是一動不動。
因為居心不良、動機不純，她無法承擔被洩露出去的風險，怕被一些聰明的人懷疑，更怕讓人查到她隱藏多年的秘密。
所以，才剛躺下，她便又忍不住起身，一路悄悄摸到這裡來。
路上正好碰見一個管事的，和隨行僕役議論袁徵的決定：天亮之前傳遞訊息到各地。
苑娘當時就想殺人了。
袁徵都已經決定要傳訊息了，還是天亮之前，難道不是針對自己？他是不是對自己起了疑心了？那他會不會把今晚自己說的話都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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