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傾君突然意識到,經過方才的事,她已經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完完全全地排斥眼前這個少年了。
或許是因為少年實際和劉隱很相似的長相,又或許是少年對她越來越友好的舉動,在傾君的心裡,少年彷彿也是一個親近的人。
只是這個人有些乖戾,和其他親人更是不合。
如此想著,她看他臉上那半張人皮愈發不順眼。
“你能不能把那半張面具丟了?”
她一邊問,一邊深深蹙起眉頭。
“難看?”
少年似笑非笑地反問。
“嚇人。”她說。
確實是嚇人的,那半張臉皮已經完全乾枯了,像一個風吹日曬的百歲老人,而且是個沒什麼表情的老人,同時擁有半張少年的臉作為對比。
“像個老妖怪。”傾君又說了一句。
少年勾起唇角。
就在傾君以為他會再次拒絕的時候,少年忽然將人皮面具完全私下,然後用手一搓,在內力的作用下,半張人皮頃刻化為灰燼。
傾君深吸一口氣,憋了一瞬,才緩緩吐了出去。
從此,臨溪就徹底消失了。
可笑的是,自己既沒本事給臨溪報仇,也無法再像從前一樣敵視少年了。
“他死的時候,痛苦嗎?”
傾君輕聲問,臉上的神情有些黯然,心裡反反覆覆的,都是在盤算著,究竟要如何衡量少年與自己之間的恩和仇,要怎麼做,才不算“三觀不正”。
少年沒明白。
“誰?”他問。
傾君又深吸一口氣:“臨溪。”
失去面具遮擋的少年的臉,有一瞬間似乎出現了裂隙,靜默了幾息工夫之後,他用比較僵硬的語氣說:“挺痛快的,一眨眼人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