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劉隱的囑託。
也是濮陽冥衍自己,此時此刻,最為看重的事。
然而出城本就不易,要想把昏迷不醒的傾君安然無恙地送出城,可謂難上加難。強行攻打城門雖然可行,但開門便是揖盜,這麼做無異於放南詔人入城。
不過,換一個角度想,要是劉隱被擒甚至戰死,四萬梁軍全部覆沒,這邵州城怎麼還可能保住?
即使一時半會兒攻不進,那守城的宋謙義也會把城門大開,歡迎沐慶進來。
所以……
“該準備準備了。”他沉著嗓音吩咐皮倫,“若是王爺打勝了,自然最好,若是情況不妙,你安排幾個人,護送夫人出城。”
“城門已經關了。”皮倫下意識回答。
“那就讓它開啟!”
濮陽冥衍斬釘截鐵地說道。
語氣嚴厲,渾身散發出戾氣。
周圍的人聽見了,俱皆大驚。
“這……這樣豈不是把邵州城,拱手送給南詔人了?會不會不妥啊?”一個秦煜的手下小心翼翼地問道。
濮陽冥衍冷笑不語。
秦煜雖捱了軍棍,此時已經好了一半,聽見屬下問這樣的話,只想了一下,就明白了濮陽冥衍的意思,於是對眾人道:“若是連王爺都守不住了,你們以為那個宋謙義,還有那個姓孟的司馬,會誓死守衛邵州城?就算守了,能守得住?開門是遲早的事,咱們不如替自己謀劃,確保夫人無虞!”
“對,夫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到時候,就算是拼了我這條命,也要把城門開啟,護送夫人北上!”
“孃的南蠻子,昨天就想來偷襲咱們,老子就是死,也不能讓他們如願!”
“對!誓死保護夫人!”
“誓死保護夫人!”
眾人的聲音越來越齊。
眼瞅著幾十號人就要開始喊口號了,秦煜趕忙制止——此間有三四十是他的人,自然是由他來制止最為妥當。何況無垢山莊的十幾個人,根本沒有喊口號的意思。
濮陽冥衍心裡忽然一鬆。
這看似滑稽的情形,卻顯得這般溫馨。
眾志成城,也就是這樣一種境界了吧?不過他可不敢讓他們喊出氣勢,因為隔牆有耳,說話可以,這麼多人一起喊,不引起外面的人注意才怪。
到時候,就算之前宋謙義沒起用傾君投誠的心思,自己人這麼一嚷嚷,也都會成為給宋謙義指點迷津的明燈。
“秦護法先前受委屈了。”濮陽冥衍道。
秦煜驟然被點名,不禁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爽朗笑道:“並沒有什麼委屈,先前秦某也沒有這般曉事,受罪也是應該,權當磨練了!”
“客氣。”
濮陽冥衍微微一笑,看了樊三一眼。
樊三會意,走了過來,對秦煜說道:“秦大哥請隨我來。”
秦煜點了點頭,跟在樊三後頭——人手安排的事,自然還是他們倆先擬出來,再讓濮陽冥衍定奪的,而此事宜早不宜遲,戰況是瞬息萬變的事,他們必須儘快做好準備。
二人攜手退下,一路低聲商議著。
皮倫見此間暫時無事,便又去坐鎮訊息傳遞的事務了。
濮陽冥衍看著面前緊閉的屋門,幽幽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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