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隱笑得霸道，眼神卻萬分堅定。
他看著傾君，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說：“若能活著回去，我會請旨，讓你做王妃。以後王府、劉氏，都只會有你一個女主人。”
“不納妾？”
“有什麼好納的？”劉隱一臉嘲笑，“就是來了個天仙，既然不是你，又有什麼意思？”
“口氣太大，天仙都說不要？”傾君心裡微酸，忍不住又問，“你又沒試過，怎麼知道納妾無趣？”
話一出口，她便忍不住尷尬，暗罵自己一回。她其實不想這樣。她一直希望的，是在劉隱面前始終做一個賢惠、有用的人，而不是像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只知道拈酸吃醋，無病呻吟。
劉隱卻毫不在意，知道傾君是在吃醋，反而有點高興。
見她皺眉懊惱，他忽然生出促狹之心，想故意慪她，笑著問：“你這是勸我再討幾個回去？”
“我不是勸，我是怕你說得出，做不到。”一看劉隱那涎皮賴臉的勁兒，傾君才剛湧起來的愧疚登時就散了，恨不得戳著他心口跟他說話。
“不瞞你說，之前我總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一個人，省心省力的，也就了了。我又不是無事可做，身邊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於我沒什麼差別，有時候碰見投懷送抱的，我甚至心裡還會厭煩——哪怕她們只是偷著看我一眼，我都覺得自己虧了。可是後來我心悅於你，你大大方方地盯著我，我心裡居然是高興的。再見到旁的女子時，我竟也不會煩了，我才知道，如今她們於我來說，真正成了最無所謂的，甚至於她們看我一眼，我也不會在意，只會在心裡多想你一次。我想，這樣其實也挺好。”
傾君抿嘴輕笑。
她實在無法理解劉隱描述的這一番心路歷程，但聽見他說，當別的女子瞧著他，他心裡只會想起她時，莫名覺得安心。
“多謝。”
不知為何，她忽然說出這麼一句。
劉隱一愣，問：“謝什麼？”
“謝你沒讓我失望——雖然現在的你，看起來有點呆。”傾君說完，再撐不住，終於笑出聲來。
劉隱笑了笑，伸手說：“過來。”
傾君歪頭將他上下打量一回，眼中帶著玩味和挑釁，劉隱同樣回看她。傾君故意揚了揚頭，“哼”了一聲，揹著手走到劉隱跟前，又盯著他看了幾眼，這才把手遞過去給他。
劉隱的大手摩挲著傾君雙纖長柔軟的手，好半晌沒有說話。
直到傾君有些不自在，手上略動了動，似乎想要抽回，劉隱才開口。
他深吸一口氣，定定看著傾君，認真問道：“你會不會後悔？”
“悔什麼？”
“我的境遇，異姓王並不好做。”劉隱無比誠懇，“劉氏的底細你也都知道了，我原就討厭朝堂那些爾虞我詐的事，因此早早就跑到北境歷練，後又陪著先皇御駕親征。幸而先皇待我不薄，更是明知我的身份，還願意善待於我，臨終之前甚至留了聖旨，說要傳位於我。然而當今聖上……不提也罷！當今聖上就沒一點是我看得上的。不過念在先皇的恩情，我總要忍上一忍，更何況如果我起兵，成事與否暫且不論，生靈塗炭、百姓遭殃，這些確是一定的。我會盡力護你周全，哪怕捨棄一切，只是一日沒到魚死網破的時候，就有一日難熬。我須得先告訴你，你要考慮清楚。”
許久，傾君都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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