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司馬望那一聲提醒的“是”,窗外最可能是誰,不用細說濮陽冥衍也猜測出。
“竟這般細心。”濮陽冥衍不禁苦笑。
他看了看手裡的隱月劍,心中愈發糾結了,想了很久,濮陽冥衍把其他要緊的東西收好,雙手持著隱月劍出門,正碰上來不及逃走的傾君。
傾君回頭看見他,臉上露出尷尬的笑。
她已經能確定濮陽冥衍有事隱瞞了,不過自己深夜在窗外偷聽,確實不是光明磊落的行為,加上原本她還想上房揭瓦偷看,見濮陽冥衍站在門口對自己微笑,傾君更是心虛,硬是擠出個笑容來。
然而笑容才剛綻開,被忽然凝在了唇角,好像被這冰天雪地凍住了一樣,就那麼僵硬地掛在她的臉上。
隱月劍……
傾君有些失神。
這劍雖說是劉策遞給她的,但這一路走來,她都十分清楚隱月劍的意義。
那是劉氏女主人的象徵。
而自己決意告別劉隱時,分明已將這把承載了記憶的劍還回去了,既將劉氏信物物歸原主,也是“揮劍斬情絲”之意,藉此與那一份才萌芽的情意告別。
“怎麼在你手裡?”傾君呆呆地想了半晌,驀地問出這麼一句。
“王爺說,這劍還是要給你。”濮陽冥衍的回答言簡意賅。
“給我做什麼?”
傾君喃喃問道。
她心裡亂哄哄的,即便聽見了那般簡單的答案,卻仍舊想不通,並因此錯過了濮陽冥衍臉上的苦笑。
“王爺……王爺說,南詔此次傾全國之力,還與別國聯盟,這仗定然難打。因此無論如何,不能讓你跟去邵州,但回京城也極不安全。而且前有凌波堂不服,後面或許還會有其他人鬧事,既傷自家和氣,又難一直保你安全,不如讓你自由自在,想去哪裡便去。王爺還說,隱月劍給你,既能防身,又算是個好去處。”
濮陽冥衍越說越輕鬆,說話便越來越快。
好像這些話是壓在他心頭的無數個石塊一般,要搬開雖然費力,但搬的多了,心就沒那麼累了。
可最後還有一句話,不知是因為私心,還是因為事關重大,濮陽冥衍雖然險些說出口去,卻終究還是咬住了自己的舌頭,把已經在喉嚨的一句話嚥了回去。
傾君只覺頭暈,胸口處一陣陣難受,是酸是癢是痛是脹竟分不出來,似乎被人塞了一團棉花進去,又有人在棉花上狠狠地搗了幾拳。
“那你怎麼一直不提?”傾君脫口就問,心裡極不痛快,拳頭也握得緊緊的,說不出是埋怨濮陽冥衍隱瞞,還是後悔自己才看到隱月劍。
“王爺說,先儘量瞞著,等南詔的仗打完了,再把劍給你不遲。”
“等仗打完?”傾君重複一句。
仗打完了才把劍給她,那如果劉隱戰死,自己是不是要遺憾一輩子?如果劉隱打贏了,他是指望著自己感激涕零,抱著隱月劍飛奔回武安王府找他?
“他到底什麼意思?!”傾君冷笑著發問。
問完卻不等濮陽冥衍回答,轉身就往竹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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