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嘯天當明香是空氣。
明香心裡雖當他連個屁都不如,此時卻不能視而不見。
見周嘯天逼著傾君問,明香立即接過去:“周堂主這話可奇了,我替夫人問王府下人的話,有什麼不妥麼?怎麼倒要夫人親自問你?我竟不知,周堂主的身份何時起變得如此金貴了。莫說是你凌波堂了,便是濮陽老莊主在這裡,我要替夫人問他一句話,他也不敢不答。”
周嘯天不以為然。
濮陽老莊主?他老人家不在這裡,自然是由著這個小丫鬟信口開河。
就算濮陽老莊主會回答這小丫鬟的話,那也只是賣王爺面子罷了,老莊主待人一向十分有禮,為了主僕之儀而回答一句,那是老莊主謙遜。
周嘯天自問不是謙遜的人。
自己的祖上是做將軍的,家裡教的都是軍營裡那一套。如今到了他這裡,雖然已經是半個江湖人、半個行伍人,但無論哪一半,都不是輕易服軟的性子。
但若此時和小丫鬟爭執,反倒失了身份,
周嘯天只想了一想,便對明香的話充耳不聞起來。他直視著傾君,一臉的義憤填膺,對於如何處置那兩個犯錯的,卻是隻字未提。
傾君忍不住笑出聲。
瘦尖臉和國字臉的不禁愣在那裡。
這種時候了,這管夫人笑什麼?莫不是被堂主的氣勢所懾,這就敗下陣了?
周嘯天微微蹙眉。
雖然自己並不瞭解這個管夫人,但直覺告訴他,這一笑沒憋著什麼好。
傾君卻是真的笑了。
看見周嘯天一本正經地跟明香計較什麼身份高低,怎麼能不好笑呢?“五姑娘”的名頭,即便是幾個堂主,聽了也要讓三分、敬三分,再畏懼三分吧?
結果一無所知的周嘯天像個小丑一樣叫囂。
傾君立即想到了電視劇裡的打臉橋段——那可是她當年最喜歡看的片段。
想到這裡,自然要笑。
笑完了,傾君心裡的鄙夷和厭惡更重了。
周嘯天還在直直地瞪著自己,但從他的眼中,不難看出已有一絲疑惑。傾君便也回視周嘯天,過了好一會兒,才皮笑肉不笑地問了一句:
“周堂主,這是要反?”
周嘯天頭皮一麻。
這話自然是說反劉氏,而非殷家王朝。
但對於他們來說,不忠於劉氏,可比出賣大梁要嚴重得多。
好個刁鑽的管夫人啊,直接給他安了個這麼大的罪名,他不過是據理力爭,折損那小丫鬟幾句罷了。
“屬下只是覺得這丫頭頗為失儀,實在無禮,因此據理力爭,並不敢有絲毫不敬夫人之意。”周嘯天既恭敬又委屈地說道。
“真好,我都快信了。”傾君輕笑道。
什麼意思?
周嘯天有些怔愣。
丫鬟明香僭越在先,不顧二人身份差距,直接向他問罪,在他指明如果管夫人問話他會回答,小丫鬟還一再插嘴,難道不是錯麼?
而方才他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了,這管夫人還陰陽怪氣的,竟似打定主意包庇那個丫鬟。
她們究竟想怎樣?
周嘯天只覺傾君不講道理,想到濮陽冥衍在此,從始至終聽得清清楚楚,便朝濮陽冥衍看去。
濮陽冥衍卻只冷眼看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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