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冥衍說話就要走。
傾君卻將他叫住：“少莊主這是要自己去？”
“我去探下底細，很快就回。”濮陽冥衍耐心道。
傾君輕輕一笑：“左右待著也是無趣，不如我們和少莊主一同過去，要是那間屋子果然乾淨，也沒有什麼異常的話，咱們今晚便在那借宿一宿——果然足夠幸運，碰上主人家回來，也還能問個清楚。”
濮陽冥衍不禁問：“若是有異呢？”
“好歹這些人都在一處，彼此有個照應，也好過丟了誰在這裡，又要分心，又分散力氣。”傾君建議道。
此時還有人居住的房屋實在不靠譜，濮陽冥衍原本不願意傾君她們跟著過去探底。
可那一句“好歹都在一處”，卻正撞進他的心裡，令濮陽冥衍恍惚失神，直到甄雲袖的一句試探般的“冥衍哥哥”，才算將他的魂兒拉了回來。
“好，那便一同去！”濮陽冥衍當即決定。
明香寒著臉卻並不戳穿，甄雲袖也不過眸色一黯。
倒是傾君忍不住懷疑似的，打量了濮陽冥衍好幾眼，心道這貨莫名其妙走神，又好像瞬間被打了雞血，真是個任性古怪的人。
濮陽冥衍吩咐屬下牽馬趕車，一眾人都跟在樊三後頭，往樊三說的那戶人家走。
吳安鎮牌坊在北。
而樊三所說的沒有灰塵的房子，在吳安鎮靠西南的位置。
那院落十分小巧，四周圍著矮矮的土牆，院中收拾得卻乾淨利落。院門開在正南，正北是兩間房屋，想來是主人家的正房，靠西一排小屋，較正屋矮了許多，數過去竟有四個小門，依稀是有四間房。東邊牆下是一塊小小的菜地，許是因為天冷，菜地裡什麼都沒有。
濮陽冥衍就站在剛進門處。
他環視了一圈，並沒先進主人房間，而是在左手邊的四間小屋中，選了最南邊的那一間，推門進去了。
屋門朝東，西邊牆上開了一扇小窗。
除此之外，四周都是架子，上面放著許多手抄的書。那些字歪歪扭扭，看起來像是出自才上學的孩童之手。
第二間、第三間，均是如此。
“是教書先生的宅院吧？”甄雲袖猜測道。
濮陽冥衍沒吭聲。
他又推開第四間屋子。
屋子裡乾乾淨淨。
正當中是一方小几，旁邊一個精緻藥碾。南北兩排架子，整齊地碼著直徑不過一尺的小巧簸箕。
簸箕已經清空，乍一看什麼都沒有。若非濮陽冥衍跟神醫學過幾年醫術，對藥物最是靈敏，分辨出其中幾位藥物的味道，只怕他們還真把主人家當普通人了。
“重樓，商陸，金錢草……”濮陽冥衍隨意拿著小簸箕，一個一個地分辨，“常山，天南星——喲，九里香！”
傾君等人聽不懂。
幸好濮陽冥衍很快就給出瞭解釋。
“九里香，這裡可是沒有的，要往南，過了南詔，在英州、宜州才有。”濮陽冥衍笑道，“而且，和常山、天南星一樣，可救人，亦可害人。”
樊三臉色凝重：“此人必不是尋常的教書先生。”
濮陽冥衍手裡又拿了一個簸箕，嗅過之後，忽然冷笑了一聲。
“怕是很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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