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上的馬車也是赭色的?”
明香認真想了想,點頭道:“給王爺和老管家用的都是赭色的,各處掌櫃用的車,幾乎都沒漆色。”
傾君不禁頭疼。
自己盼著打臉,結果遇上個大坑?
她們一路儘量低調,還是招來了麻煩,從出京城就被人跟蹤甚至伏擊。如今在人來人往的鄧州,要真是貿然坐上一輛打著“武安王府”招牌的馬車,豈不是告訴所有人,武安王府的管夫人在外頭亂竄,沒安好心的大可以跟上?
更何況眼前這輛馬車連顏色都不對,傾君根本不敢坐上去,不知道會不會又是什麼陷阱。
趕車的車伕卻立即迎過來,給傾君磕了個頭,恭敬道:“給夫人請安。”
“誰派你來的?”傾君故意不問他從哪來,而問是何人指派。
“回夫人的話,小人是稷縣莊上的,昨天夜裡窯縣縣令陳清遠派人送信到莊上,說夫人經過清水村,應該會在鄧州城中住宿一夜,莊頭便讓小人趕車前來迎接夫人。”
“莊頭怎麼跟你說的?”傾君繼續問。
她並沒讓車伕起身,因此車伕一直跪伏在地上,看不到傾君審視的眼神。
“莊頭只說夫人騎馬勞累,還是用馬車方便,催促小人儘快來鄧州。”
傾君瞥了明香一眼。
明香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傾君心裡有了計較,偏不動聲色,繼續問那車伕:“來了多久了?”
“未開城門時小人就守在城外,天亮時入城,該有大半個時辰。”
“可曾吃了早飯?”傾君笑問道。
“回夫人,並不曾吃。”
“這倒巧,我們也還沒吃。”傾君微微一笑,道,“就在這裡頭一齊吃了吧,再打包些乾糧肉脯,好帶著路上吃。”
車伕聞言叩頭,道:“小人不敢。”
傾君嘴角一彎。
不敢?
她還真就不信這人有什麼不敢的。
然而嘴上卻還是勸他:“有什麼不敢的?又不是一桌。另外給你闢一桌,你自己吃去就是了。”說完,並不等車伕再推辭,直接吩咐客棧夥計收拾兩個桌子,讓明香去看著點了一樣的兩桌飯菜。
等棗販下來,明香直接招呼他去車伕的那桌。棗販本就喜歡說話,這會兒見有人來接傾君她們,立即跟車伕聊了起來,問東問西,直到聽說傾君是武安王的夫人,這才安靜了片刻。
待他回過神來,便又是一頓滔滔不絕的感嘆。
見棗販不負所望,果然纏住了車伕,傾君便往明香那邊坐過去一些,低聲道:“可是還有哪裡不妥當?”
明香皺眉道:“很是奇怪,這人哪裡都不對。可若是作假想騙夫人的,也不至於一樣都學不像吧?”
“都有什麼問題?”
明香往車伕那桌瞄了一眼,才繼續道:“馬車顏色不對,這是其一;武安王府所有的下人,都不會自稱‘小人’,護衛、隱衛自稱‘屬下’,丫鬟小廝都稱‘奴婢’‘奴才’,斷沒有自稱‘小人’的。還有莊頭……”
說到這裡,明香頓了頓,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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