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要兩間上房呢，還是兩間普通的？”
夥計走過來，開口便直接問。
傾君與明香便冷眼看著他。
夥計心中不屑，臉上卻笑道：“最近來往的商販，或往京城送收成、送節禮的，那是十分的多啊！那些便宜的小客棧早都已經住滿了人了。本店是鄧州城裡數一數二的客棧，不瞞幾位客官，因此價格也略高了些，但這個時候，怕也只有本店有房了。”
說完便看著傾君她們。
傾君便又瞥了棗販一眼。
棗販額頭已經滲出一層汗，眉頭皺得像是十年沒展開過一般深，顯然是心中焦急，卻捨不得銀子，拿不定主意。
那夥計見狀，立即又加了一句：“本店雖有空房，卻是不多，三位可要快些拿定主意。”
“兩間上房。”傾君冷冷道，“可還有麼？”
棗販聞言吃驚，不禁瞪大了眼睛，他有心攔阻，然而剛張開了口，便被明香搶在前頭付了銀子。
“十兩，帶路吧！”
明香毫不囉嗦，把銀子往夥計身上一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回身去馬車裡拿包袱去了。
傾君抿嘴偷笑，朝著還在發愣的棗販說了句：“有勞大哥帶我們一程，我們雖不是地主，卻也需要款待大哥，以表謝意的。”
“不敢，不敢！”棗販赧然笑道，“我也不是白拉了姑娘們一路的，二位原是給了銀子的。”
“可我們也吃了你不少的棗子。”
“棗子哪值得這些？”
“不值麼？”
傾君頗為意外。
既然四十多個小棗還不值三四兩銀子，那這一車棗子，又能賣出去多少錢？從滄州拉到襄州去賣，這路上來回的成本又是多少？棗販最後能賺多少？
“不值得那麼多的。”棗販呵呵一笑。
方才她二人下車，他瞥了一眼那一袋子棗，不禁有些暗暗心疼，尋思著二人還真沒少吃，袋子已經癟下去一個兩捧大的角了。
沒想到她們會用住宿來還棗子的錢。
雖說他沒想過要棗錢，也不好意思住什麼上房，可夥計把話說得那麼滿，棗販還真怕找不到地方投宿。
夥計見棗販猶豫，眼珠兒一轉，趕忙朝客棧裡頭喊了一聲：“兩間上房！”
剛想過去伸手接明香的包袱，卻見明香不緊不慢地抬頭，一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就那麼直視著他。
眼裡滿是漠然，讓人看了脊背發涼。
夥計心裡“咯噔”一聲，知道自己打臉不成還被看穿，不敢再在她們面前晃，忙叫過另一個夥計幫忙拿包袱，他自己則藉口餵馬，牽著馬躲到一邊去。
傾君過去提了一個包袱在手，對明香道：“這些人怎麼都狗眼看人低的？”
“狗眼看人低？”明香重複了一句，跟著笑道，“是句好話。”之後對那棗販道：“今日就在這家客棧歇腳吧？我瞧著它夠大，想來也安全些，昨日清水村的小客棧就出了人命，如今可不敢換小客棧了。”
棗販見她們一直勸說，況且銀子也已經付了，馬也被牽走了，加上實在怕找不到住處，稀裡糊塗地點了點頭，跟著往客棧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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