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拿了銀子就要走。
傾君忽然想起什麼，忙說了一句“等等”，叫住那夥計。
“女客還有吩咐？”
傾君又琢磨了一會，不耐煩地蹙了蹙眉頭，說了句“罷了”，便放那夥計走了。
明香重新鎖好門，問傾君可是想讓人給嚴銘陽傳話。
“我想讓他別還銀子，後來想想，說不說的也沒區別，反正以後不會碰見他，也不想碰見他了。”傾君說著，皺了皺鼻子，“還真沒見過這樣蠍蠍螫螫的，矯情得要命。”
“蠍蠍螫螫，是什麼意思？”明香好奇道。
傾君心裡猛地打鼓。
這又是後世的詞，出處應該是從《紅樓夢》裡晴雯的口中。
還真是一不留神就容易穿幫露餡呢！
“前陣子從王爺那聽到的。這人要是行事做派太不利落，沒個痛快勁兒，就叫蠍蠍螫螫。”傾君想了想，索性先圓個謊，“王爺說，他也是從前在外頭打仗時跟別人學的。”
“很有趣呢！”明香粲然一笑，“果然還是要出來，聽到、見到的才多，也都跟平日聽到的不一樣。”
“是吧？”傾君慶幸明香買賬，“我也是覺得有趣，便將這個詞記住了。”
明香使勁兒點頭，之後便問傾君可還聽說過什麼。
怕說多錯多，又怕哪天管不住嘴再說漏一句，傾君不敢講故事，也不敢說劉隱沒再說別的趣聞，只好推說她想不起來。
明香也沒追問，跟著又講了自己小時候在莊子上的事，等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便問傾君想吃些什麼。
傾君笑得尷尬，可還是一口氣點了六個葷菜，一大碗湯羹。
大姨媽加持的時候，她異常能吃，而且專挑那些大魚大肉，吃得清淡一點，她就會十分不開心，甚至會煩躁地撓牆。
明香卻只是答應了一聲，並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反正夫人在王府裡每頓飯都比這更多、更豐富，於是開門叫過夥計，照著吩咐了一番。
“這麼多？”夥計忍不住問。
她們明明只有兩人，又都是女子，用得著吃這麼多？
多還不是最讓人驚訝的，六個菜全是肉，這才讓他驚訝——就連那份湯，也是要擱不少肉糜的。
“吃不了喂貓！”明香沒好氣道。
夥計不敢再多話，下樓找賬房記了賬。
掌櫃正好站在一旁，聽見點了這麼多菜，禁不住也感慨了一句：“這麼多！”
“掌櫃的可要小聲些！”夥計低聲提醒，將自己多嘴被嗆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活該！誰讓你多嘴？”掌櫃氣得直罵。
那兩個女人，一個狠辣，一個精明，哪是輕易能惹的？這小子多嘴，要真得罪了人，還不是要他這個掌櫃擔風險、賠笑臉、擦屁股？
夥計悶著頭不吭聲，好像虛心接受訓斥一般，心裡卻早開始編排掌櫃了——掌櫃自己方才也分明說她倆點的多的！
絮絮叨叨地罵了好半天，掌櫃朝那夥計踹了一腳，又罵一句：“還不滾去廚房，讓加緊做出來呢！”
夥計“哎”了一聲，一溜煙跑到廚房，站在那等飯菜做好便立即端上去給傾君她們，半刻也不敢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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