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君坐在睡榻上,緊緊抱著膝蓋,一動不動。
她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
自己,是不想死的吧?不然剛才在水裡,也不會心生茫然。死,可以,但死不回去,就完全不值得了。之所以會跳河,只是因為固執地相信可以“死回去”,所謂一了百了,更像是氣頭上的一個想法。
消氣了,就不會那麼想了。
哪怕只有一天,也要在這邊好好生存。她死乞白賴地問他要銀子,問的不就是這個麼?
如今看來,時辰不知道有用沒有,地點是一定不對了。
還是要想辦法回醉鶯樓。
“鬧夠了?”劉隱冷冷道。
傾君回過神,下意識地把自己抱得更緊一些。
沒看見白大褂,不能輕易尋死。客觀點說,這個劉隱還是很危險的,讓她有些懼怕。拿簪子嚇唬他的時候,心裡是挺痛快的,當時也是賭氣,雖然不敢殺人,可扎他一下、嚇他一跳,似乎也很知足——她沒本事,也就憑這個出出氣了。
啪。一條被子丟在她面前。
“披上。”
是她剛才扎出窟窿的那床錦被。
她本想硬氣一些,寧死不披這個被子,可身上溼透,實在冷得不行,想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依言將被子拖過來,哆哆嗦嗦攤開,緊緊裹在身上。
再抬頭去看劉隱時,才發現他一直在翻箱櫃,只不過,在幾個箱櫃之間走動的時候,他的腳偶爾會跛一下。
是自己扎的麼?
傾君不禁心虛。
“找什麼?”她忍不住問。
他手上動作一頓,終究還是沒理她,仍舊自顧自翻著。
傾君抿了抿唇,沒再追問下去。
又過了片刻,劉隱“嗯”了一聲,說找到了。
“去把身上擦乾,把這個換上。”說著,他丟了一套中衣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