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映雪也知道這樣做的難處,可是比起這麼多人命,財富、人力上的損失算不了什麼,“即便有萬般難處,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啊!”
“我們當然要做,”霍雲道:“但不能不考慮實際情況,疏散城中百姓的代價太大,這是到了最後不得不做出的選擇,而我們現在還有其他的選擇,也有可能那龍並不存在。即便它真的存在,我們也未必找不到辦法消滅它,沒有必要選擇最後一步。”
徐映雪盯著霍雲,皺著眉道:“你這是在冒險!拿全城百姓的生命在冒險!”
“這是冒險,”霍雲擲地有聲,“我們打仗的時候哪一次沒有風險?雖然這次的對手不一樣,但我們同樣需要冒險。你別以為疏散了洛京就沒事了,只要那條龍一直活著,那死在它手中的人就不會少,我們必須要殺了它!”
這句話算是提醒了徐映雪,是啊,即便他們能夠疏散得了洛京,那天底下這麼大,他們要為了躲避那條龍,疏散掉每一座城市麼?可以做到麼?她不知道,或者說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我知道了,那就殺了它!”說著,徐映雪眼中亦有兇光閃動,她咬著牙:“一定要殺了它!”隨即她又抬起頭,既害怕又擔憂的望著霍雲,“如果……事與願違呢?”
霍雲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臉色平靜的轉身走到了窗邊,眺望著遠方的萬家燈火,不知從何處吹來了徐徐的夜風,他在風中緩緩開口:“那……一切都會結束……”
“……把一切都結束吧!”突然,從深深的洞穴深處傳出了一聲瘋狂的吼叫。
一個被幽藍色光照亮的巨大洞窟中,一面大小堪比一個小型湖泊的“冰池”散發著光芒的同時也散發出了陣陣寒氣,被封在其中的龐大軀體仍然安靜的沉睡中。
在“冰池”旁邊正站立著一個身影,與其說他是站立著,不如說是靠著一根有成年人大半身高的棍子支撐著,仔細一看,那卻不是一根棍子,因為它通體以金色為主,銀色、黑色為輔,上面點綴著大約百餘顆各色彩石,看上去倒像是一件藝術品。
身影雙手握住了“棍子”的上半部分,面朝著“冰池”站立,一臉虔誠的閉著眼睛,口中無聲的唸唸有詞,好像在祈禱著什麼。
如果霍雲在這裡,看到這個身影,肯定會二話不說的拔刀刺過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在寧王李明宗身邊擔任謀士,也是那個村子的長老之一——風先生。
那村子被霍雲率領剿滅的時候,只有風先生見機逃脫,他經過一路探尋、一路跋涉終於找到了這個洞窟,也找到了被封印在這裡的東西。
人類的神話時代歷史中都記載了龍族在那場天地大戰之中被滅族,歷經了幾千年之後,現在龍已經成為了神話故事的主角,沒有人去研究它們,沒有人去注意他們,更不會有人想到,龍不僅真實存在,而且並沒有被消滅乾淨,還有一條正藏身在人類世界的某個地方,靜靜的沉睡著、等待著。
可能只有風先生之後,這條龍的確實來歷和它之所以這麼多年都沒有被發現的秘密。其實原因並不複雜,幾千年前的那場大戰中,這條龍還是一顆蛋,它被它的族人,極有可能是父母用最後的力量封印在這裡。
這裡是一座山脈的正中心,只有一條通道能夠進入這裡,人類是進不來的,因為通道被設定了結界,只有用神力才能開啟,風先生是利用手中的“棍子”,也就是他們的神杖才開啟了結界。
風先生從小就在他們所謂的神樹下長大,某一天晚上他堅信自己看到了神蹟,在那神蹟的提醒下,他找到了這個地方,只是他沒有對其他人提起,他想,這個地方知道的人越少就越隱秘。
本來,風先生是想等一切成功之後將這裡的存在公佈出去,龍族是神族的一支,降世的真神們肯定會樂意致力於龍族的復興,那麼這唯一的一條龍就是其中的關鍵。
同時,他也打定主意,一旦失敗了,那麼他就要喚醒這條龍,他要讓這條龍去毀滅這個世界,作為他們失敗的報復,他要讓這個世界都為他們陪葬!
喚醒的方式則是他多年來研究的結果,儘管神話時代已經湮滅,但仍有很多那個時代的文獻散落各地,從前他們不老不死,當然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收集,即便是天機樓也未曾想到,有人比他們更加接近一些真相。
風先生已經在這裡待了大半年的時間,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失去了神樹之後,他的衰老速度很快,現在可以看到,原本烏黑的頭髮多半已經蒼白,面部的肌肉也鬆弛了,整張臉上佈滿了皺紋,身材也漸漸佝僂下去。
這些日日夜夜裡,風先生堅持不懈的進行著喚醒的儀式,而作為回應,池面不斷髮出了開裂的聲音,是的,喚醒儀式有效,封印正在破開,只有其中的龍尚沒有甦醒的跡象。但隨著時間推移,他的信心確實越來越足,他堅信自己感覺到了這條龍正在醒來,他將這稱為“神的奇蹟”。
而一切似乎都在按照他所預想的發展,半個多月之後的一天上午,被封印的龍緩緩的張開了它的左目……
眼看著四月已經過去了大半,但是錦衣衛對各地的搜尋卻還是沒有結果,即便是已經一再的縮小了範圍,但那麼久遠的事,被記錄下來並且能夠保留至今的實在不多,不長時間,搜尋就進入了停滯階段。
搜尋停滯了,但四境前線的戰事卻進展迅速,捷報一封一封的傳來,朝廷似乎都接成習慣了,每次來的都是捷報,皇帝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戰事越順利,他就有更多的心思放在政務上。
這天,他再次宣召霍雲進宮議事,為的並不是政務,也並非前線戰事,更不是搜尋進展,而是他決定將已經箭在弦上的第二道破立令發出!
這也不是皇帝的心血來潮,而是早已決定的事,霍雲和錦衣衛也已經合議定了,這次進宮也只是最後的確認。
與第一道破立令不同,第二道針對的目標主要是五個門派,分別是正武堂、無量觀、玉虛宮、青竹幫以及鼠尾門。
在此前解奎所招來的那些江湖人士中,除了甲應、常世傑和小鳳,還有兩個有江湖門派背景,他們便是青竹棒程一勉和鼠尾鞭納蘭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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