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昱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看著霍雲的樣子,他眼前一亮,知道霍雲肯定有辦法,急忙道:“那你想好怎麼跟百姓解釋了麼?”
“很簡單啊,”與莊昱不同,霍雲總是這副輕鬆的摸樣:“只要把爆炸的責任全部推到韓臣俊的身上不就行了?”
“咳,”莊昱假咳了聲,提醒霍雲道:“韓臣俊可是正三品下階的銀青光祿大夫,依制,只有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透過刑部發函,中書省下諭,再交由陛下用印,他的罪行才算成立,這才能用佈告的形式昭告天下。”
“現在,我們的證據依然不充分,這處別院是在張文友的名下,所以名義上這起爆炸跟他是扯不上關係的,這你應該知道!”
“我當然知道,”霍雲還是那副摸樣,“但你說的那只是一般情況下,而現在抓捕韓臣俊的是錦衣衛,所以不用走一般司法程式。況且,依制,在發生重大或特大案件的時候,可以免除一些必要過程。那麼你覺得,今天晚上的事不夠大麼?”
“還有,你們抓的人中有一個還是韓臣俊的貼身侍從,你們錦衣衛多的是撬開他嘴巴的手段,到時候只要取得他的供詞,還怕告不倒韓臣俊麼?”說完,他還面帶狡黠的朝莊昱笑了笑。
莊昱這才知道,原來一切霍雲都已經算計好了,所以他不去找大理寺、不去找刑部,卻來找錦衣衛,原來是衝著這個來的。
“呵!”莊昱冷笑了一聲,轉頭看著他:“你果然沒有變,五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你就像一個死去亡靈的化身般,你所祈求的結果讓洛京被鮮血淹沒。”
霍雲哈哈一笑,語氣中帶著嘲諷,拍拍手道:“說得好,我是亡靈,那你們又是什麼?錦衣衛,難道你們不知道民間和那些以你們為敵的人怎麼稱呼你們的麼?朝廷的爪牙、獵犬、狗腿,還有……敗類。”
“你就不需要再挖苦我們了吧!”莊昱搖搖頭,苦笑道。
“那就要看今後你們的了,”霍雲負著手從他身邊走過,往外面走去:“反正也需要一個開始,那就從這次的事情開始吧。”
“你什麼意思?”莊昱不明所以。
霍雲走到院子裡,在中央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對莊昱道:“錦衣衛發展至今,已經是讓朝野上下畏懼不已的武裝力量。但是,其原因只有你們自己才知道。為了鞏固朝廷的統治,你們一直在暗中與那些看不見的勢力戰鬥著。為此,眾多無辜者的生命被當做了犧牲品。至今,錦衣衛也沒有因為這些事受到影響,你知道是為什麼?”
“是因為……陛下?!”莊昱有些明白霍雲要說些什麼了。
“沒錯,自錦衣衛成立以來,一直都是歷代君王手中一柄看不見的利劍,與軍隊不同,錦衣衛的職責和行動內容十分隱秘,外人根本探聽不到你們的行動。這也是令百官對你們畏懼的原因,因為他們不瞭解錦衣衛,只是知道你們就像是潛藏在暗處的毒蛇,會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躥出來咬上一口。這傷,是致命的。”
“你想說什麼?”聽他這麼說,莊昱好像又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了,才有此問。
“我是想提醒你,”霍雲的眼神突然凌厲起來,聲音也沉下去不少:“錦衣衛所有的行動都是在陛下的庇護之下才能進行的。如果不是陛下需要你們,恐怕錦衣衛早已不存在了。所以,你們在做出決定的時候,必須要順著陛下的意思來,否則你們這柄劍對陛下就毫無用處,他也絕不會留下你們的。這下子,你可明白了?”
莊昱不敢直視霍雲的眼睛,只能垂下眼皮:“我知道了。”霍雲滿意的點點頭,轉身繼續朝外面走去,裴鈺則是一聲不響的跟在其後。
霍雲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他奉皇命辦事,他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韓臣俊倒賣火藥之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就算他們手裡一點證據都沒有,也能處死韓臣俊。人已死,證據要多少有多少,誰還會對錦衣衛的調查結果提出異議。
同時,他也是在提醒莊昱,一旦發生了什麼事,唯一能保得住錦衣衛,給他們提供庇護的只有皇帝。既然皇帝要韓臣俊死,那他就一定得死,不過明面上不能給人這樣的感覺,所以才需要錦衣衛,之後一切的責難都由錦衣衛來承擔。但是,無論發生什麼事,皇帝都會保住錦衣衛,保住他們的命,這是一筆交易,一筆看起來還很划算的交易。
他微微嘆了口氣,仰望夜空,對皇帝的心思,霍雲是看得很透的,這般揣摩皇帝心思的本事,對他來說,恐怕是禍不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