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你能不能別那麼聰明?!
春瑛暗暗擦了把汗,賠笑道:“我又不是表小姐的親信,難道還分不清親疏嗎?三少爺一向待我們不薄,我為什麼要為了外人誆您?”心下暗忖回去後一定要跟十兒對好說辭。
李攸漸漸冷靜下來下,覺得春瑛的話也才幾分道理,他一向知道家中下人的閒話是靠不住的,他自己就曾深受其害,但是那透露訊息的人畢竟是母親身邊的丫頭,若事情沒有六分準,她也不會跟自己說,難過當中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緣故?於是他便沉聲問:“霍表妹身邊的大丫頭,叫東兒的,為什麼會被攆出去?我聽說就是因為她把表妹的私情洩露給別人,才會引起此番議論的。若表妹清白,這個傳言又是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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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太太於的!春瑛心中暗罵,嘴上故作不解地道:“東兒在外頭到底說了什麼,我也不清楚,表小姐攆她,是因為她一晚上沒回來,是大清早的被二門上的人送回來的。表小姐嫌她去了霍家的臉,怕人說閒話,才叫人把她領回去的。我怕有人嚼舌頭,壞了表小姐的名聲,引得老太太生氣,還特他囑咐其他丫頭特,不要跟其他人提起這件事呢。”
李攸恍然大悟,小姐身邊的丫頭,若有不檢點的地方,給人知道了,的確是件大丑聞。他想想就覺得生氣,認為是東兒自己不規矩,受了責罰,還故意汙衊主人的名聲,實在是不忠不義,他要告誡母親身邊的丫頭才是,怎麼能議論這些沒影子的事,連自己家小姐的名聲都不顧了?這種事要是傳到外頭,整個侯府的女孩兒都沒法見人了!
春瑛在旁察言觀色,眼珠子一轉,便道:“其實表小姐的這樁親事,聽說也是早有說法的。那日霍家二太太來時,就曾跟老太太和表小姐提過,當年姑老爺在時,曾和顧家老爺商量過結親的事,只是後來姑老爺沒了,那家人又放了外任,才耽擱下來,據說姑太太臨終前,還跟老太太提起呢。如今那顧家公子中了進士,顧老爺便拿著姑老爺的信去霍家提親,霍二老爺見是兄長的遺命,二話不說就應了。表小姐那日聽說,還吃了一驚,老太太和跟前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三少爺不信,可以去問一問?”
李攸想起祖母告訴自己時,的確是曾叫自己不要怪表妹。表妹自己都想不到有這樣的事,心下有些後悔,居然因為?的閒話,疑心起表妹的人品來。幸好沒鬧出什麼亂子,不然,自己在祖母和父親面前捱了罵,豈不是平白便宜了二哥?
但他心裡還是有些悶悶不樂,“好好的事情怎會這樣?我可從沒聽說過,霍表妹還跟別人定過親!本來母親不樂意,表妹又要守孝,我還當事情不成了,可看祖母的意思,又象是要結親的,這才起了念頭,想討表妹的歡喜,誰知道忽然來了個什麼顧家,橫插一槓子,倒鬧得我象是個傻子似的!”
春瑛勸道:“三少爺是關心表妹,不過是身為兄長的友愛之心,難敢笑話您?別人傳的閒話,那是別人閒得慌!老太太、侯爺和太太可從沒提過三少爺和表小姐之間有婚約的,那都是某一些人亂嚼舌頭!”
李攸笑了笑,直起腰,抬高了下巴:“那是!我可是個好哥哥!二妹妹、三妹妹那裡,我也是常常送東西的,別人傳閒話,那是他們誤會了!”雖然心裡不快,但也只能這樣了,霍表妹雖好,但將來未必沒有更好的。大概也是有緣無份吧。否則表妹出孝半年,祖母為何遲遲不提婚事,到頭採反而便宜了別人?
回過頭來看春瑛,原本神色可疑的地方都變成了對自己的敬畏,李攸滿意了:“這回是我聽錯了,你回去好好當差吧,一定要盡心盡力服侍霍表妹!若有一點做得不好,我可不饒你!”
春瑛忙不迭應了.又順著他的口風說了一通好話,直捧得他滿意地離開,才鬆了口氣,暗暗抹一把冷汗。
丫環難做,尤其是這種夾心餅乾似的丫環,她都快成慌話精了,但願這種鬱悶的日子快點結束吧!
重新轉回二門前的大路,不知是不是因若春瑛冷汗流的多的關係,旁人見了她,倒沒誤會到別處去,只是有幾個頗為熟悉的婆子好奇地問她做了什麼得罪了三少爺,她打著哈哈隨便今話混過去了,才想抽身,卻又忽然聽見有女子在二門外哀求此什麼,咋一聽有幾分象是曼如的聲音。
她循聲望去,卻只看到幾個婆子推著一個穿藍的年輕女於離開,因那女子背對著她,推攮間也看不清楚是不是曼如,但那背影比曼如要消瘦多了,便覺得是自己聽錯了,轉會一想,又覺得即使那真是曼如,也跟自己沒關係,便跟那些婆子打了聲招呼,徑自回小院去了。
天氣浙漸染了秋色,忽然下了幾日的雨,晚間便開始吹起了涼風。
範熙如應選進宮住了個半月,便又安安穩穩地出來了,沒胖沒瘦,心情也很愉快,絲毫不在意自己沒有入選。
這一批應選的閨秀,只有六名出身小康良民家庭或低階官吏人家的美人入選後宮,其中三位只封了最低等的淑女,兩人封了選侍,只又劉太后的遠房侄女封了才人。而在冊封的情意下達之前,皇后在次懷孕的訊息也傳遍了朝野,據說已經有四個月了。
這個訊息打破了之前因皇后忽然生病而引發的種種猜測,結果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的。皇后已經有了兩位身體健康的皇子,再懷一胎,不管生男生女,地位都再穩固不過了。而新入宮的妃嬪品級之低,也表明了皇帝對皇后的尊重,朝中某些人只得拋開原先的企圖,改而打起其他主意。
未入選的美人卻不是人人都能回家自行聘嫁的,那些出身高門大戶或京宦之家的倒還罷了,許多來自全國各地的美人,卻叫皇帝一紙詔令,分賜到了各宗室王府以及王公大臣府上,與皇帝一向交好的靖王自然又得了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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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國侯府的老太太和侯爺一聽到這個訊息,就開始為靖王妃擔心。靖王紀自打嫁給靖王,多年來就僅有一子,又把丈夫管束得緊,除了親自安排的兩個通房,王府裡其他的姬妾幾乎就是在守活寡,宗室裡已經有些閒話。上一回皇帝賜美人,她二話不說就送了四個回孃家,那時她才生了兒子不久,正得寵,所以皇帝只是一笑置之,這一次可不能再犯了!
老太太忙叫兒子出去打聽,過了兩日,都沒聽說有什麼動靜,才遣了人去問。那人見了靖王妃。見她雖然有些生氣,倒沒怎麼發作,而且在美人入府當晚,就讓靖王寵幸其中一個去了,衣食住行和侍候的人都安排妥當。那人又再私下問了王妃身邊侍候的藥竹,才知道靖王妃原也鬧過,但宮裡太妃娘娘派人來安撫,還說了許多為人賢妻的道理。靖王妃如今是有氣無處撒,才消停了。
老太太聽了回報,便鬆了一口氣,又忙不迭叫人送一堆的藥材補品和小男孩喜歡的玩具過去,又叫孫女兒放寬心,她是元配嫡妻,生有嫡長子,又是上了玉碟的,誰能動搖她的地位?
但侯爺的心情就有些複雜了。靖王府早封了世子,又不缺姬妾,女兒在宮中人緣也很好,為什麼皇帝早不賜晚不賜,偏偏在這時候踢了美人呢?還讓太妃派人警告女兒不許拈酸吃醋,以前女兒更過分的事都做過,宮中可是完全不管的!
如今朝中梁派已經式微,梁太師告病在家,完全不理政事,皇帝終於嚐到了自己作主的滋味,難道說,這是皇帝要限制功臣的勢力了嗎?狡兔死,走狗烹,這日子是不是來得太早了?
侯爺長吁短嘆了一番後,又再細細想了一遍,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悲觀了,也許事情還沒到那麼嚴重的地步。
他自認為在保皇派中並不算顯眼,雖然跟梁太師幾乎勢成水火,但因為不掌實權,在朝臣們眼中,只不過是一眾忠君臣子中出身比較高的一員罷了,又一向是個低調的,侍上甚恭,素無惡行,更沒有仗著皇帝的寵信就目中無人,還是皇帝寵信的靖王爺的岳父,皇帝就算要壓制重臣勢力,也輪不到他頭上,所謂的賜美人給靖王府,大概只是一種警告而已,不會對侯府做什麼,只要他足夠忠君、足夠謹慎,一家老小就能長保富貴平安。
想到這裡,侯爺便鬆了口氣,但轉過頭又想起了另一件讓他頭痛的事——次子李敞即將要娶進門的媳婦。這樁婚事做成了.李梁兩家就正式結成姻親,以後少不得還要受梁家拖累。皇帝在婚禮舉行前警告李家,該不會是在暗示些什麼吧?
做臣子難,做忠臣更難!當初李家兒子招惹梁家女兒,固然是那臭小子自作孽,但也算是間接為皇帝分憂了,皇帝還親自下旨賜婚。這回完婚,也是事先問過皇帝意思的。慶園侯府不過是遵旨行事,皇帝還有什麼不滿的?!難道……
侯爺想起之前小兒子說的幾句荒謬之言,不由得心下暗慌,難道梁家女兒要借侯府的名義使壞,皇帝也會無視他家時代的功勳,以及他幾十年的忠誠,怪罪候府?!
侯爺不淡定了,煩惱了一晚上之後,頂著一對熊貓眼,下定決心要將一切可能被人當作攻擊理由的把柄都扼殺在搖籃裡,首先就是跟族長族老們商議,下令約束族人,不許有李家子弟在外仗著皇親貴戚的名義為非作歹,敗壞李家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