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春瑛與玉蘭都暗自心驚。春瑛眼珠子一轉,再掐一把大腿,哭道:“太太,奴婢錯了,奴婢不該為玉蘭姐姐瞞太太的,請太太罰我吧,奴婢絕不敢有怨言!”
玉蘭又氣又急:“當然是你的錯!你故意做出這副樣子,是要給誰看?!”又轉向安氏:“太太,你莫信她胡說,分明就是她貪圖表小姐的賞賜,賣主求榮,卻說是為了我!”
春瑛一扁嘴,滿眼都是“被人陷害”的震驚與傷心。
安氏看看玉蘭,又看看春瑛,一句話也不說。這時,芍藥掀了簾子走進來,小聲遞上一個帖子:“太太,靖王府來人了,說範老三一家已是王府的人,想要帶玉蘭回去。”
玉蘭飛快地轉過頭來,驚呼:“你說什麼?!”這不可能!
芍藥緩聲道:“是來送信的人說的,王妃娘娘也給老太太送過信了,範老三一家原是娘娘的陪嫁,如今耽誤了幾年,總算物歸原主,契約今日已送到順天府上檔了。那人還說……玉蘭雖是太太跟前侍候的人,但總不好叫人骨肉分離,還請太太割愛呢!”她抬頭迅速瞥了玉蘭一眼:“那人最後說,王妃娘娘發了話,請太太不必擔心,娘娘會安排好玉蘭的。”
玉蘭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喜意,忍不住想到,王府自然比侯府更好,不知道自家的無能父母是怎麼巴結上靖王妃的,早知道有這樣的好事,她何必冒險從城外逃回來?!
那抹喜意如此明顯,哪裡瞞得過安氏?她心中頓時怒火沖天,顧不上思考其中的邏輯性,只一味認定玉蘭是生了外心,想攀上靖王府的高枝,剛才是裝成忠誠的樣子,故意耍著自己玩的。她一怒之下,便摔了杯子,憤然抬臂指向門的方向:“還不給我滾?!再也別讓我看到你!”又對芍藥道:“給我告訴那人,這丫頭最是刁鑽可惡,請娘娘休要抬舉她!只打發她去做雜活便是!”
玉蘭哇的一聲,抱住安氏的大腿痛哭:“太太,不是這樣的,太太,我不知道啊……”安氏只是不理,又指著春瑛對芍藥說:“這丫頭革半個月銀米,叫晚香館的大丫頭好生管教,別聽不懂人話傻愣傻愣的,只知道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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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藥忙應了,拉春瑛出來,嗔了她一眼,倒覺得有些好笑:“你倒是走運!”
春瑛慢慢擦著臉上的淚痕,彎了彎嘴角:“姐姐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芍藥挑挑眉,也不多說,抿嘴笑著去了。春瑛暗暗鬆了口氣,雖然損失了半個月的銀米,但總算過關了。正要提腳回去,卻聽到安氏在屋裡叫:“來人!把她給我拉出去!”然後就有兩個有力氣的媳婦子進門將玉蘭拖了出來。
玉蘭還一路哭鬧著,直到別人把她摔出正院大門,她才捂著臉掙扎站起來,頭髮亂了,蓬頭汙臉的,抬頭看到春瑛,眼中滿是仇恨:“你這賤人!都是你害的!”
“姐姐這話真叫人傷心。”春瑛掏出手帕揩揩眼角,“我是好意幫姐姐的忙,卻沒想到姐姐事到臨頭會把我推出去頂缸。就算姐姐害怕負責任,也不能對太太撒謊呀!”她眼角瞥見一個人影在院門裡晃了晃,似乎是丁香,可能已經聽到她們的話了,便裝作傷心的模樣,用帕子掩面跑了,丟下玉蘭一人在原地罵人。
跑到避人處,她才放下帕子,掀起袖子看內肘被指甲掐得青腫的地方,又按了按大腿,疼得呲牙咧嘴。這次雖然有些冒險,但總算把問題解決了,也遠遠地趕走了玉蘭這個不安因素,但她心底卻感到一陣疲累。
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看來她該好好想想以後要怎麼做了……
事情過後,春瑛有些擔心安氏會再召她過去問話,因此提心吊膽了幾日。見安氏沒再提起,每天過來看望小姑李氏時,也只是神色淡淡地一眼掃過她,注意力都放在李氏與霍小姐身上,並沒有在自己頭上停留一秒,想必是沒起疑心,這才安下心來。
姑太太的病情總是反反覆覆的,好時能起身去老太太的院子陪母親說兩刻鐘的話,不好時就只能躺在床上養神了。霍小姐憂心忡忡,只能一邊好聲勸母親吃藥喝粥,一邊想法子哄她開心。
安氏再來試探霍家產業的事時,她只推說一句大多數都變現為銀票收起來了,便叫青姨娘整理了剩下的兩家店鋪與一個大田莊的資料和賬冊,當著老太太和侯爺的面恭送到安氏眼前,低頭道:“漪兒年紀小,又要照顧母親,實在無法分心,還請舅母多多費心。”
安氏的神色很是複雜,一來為霍漪出乎意料的合作而欣喜,二來卻是覺得霍家不可能只有這點家底,有些不太滿足,三來卻是覺得霍漪當著她丈夫婆婆的面公開轉交,只怕自己不好做手腳,於是便遲遲沒去接。果然她下一秒就聽到老太太說:“可憐見的,這孩子到底沒個叔伯兄長能依靠,那位霍大人又是個呆頭書生,榮哥太小,媳婦就幫著照看照看吧,過幾年等他們姐弟大了再交回去。”
安氏勉強擠出一個和善的微笑,接過賬冊,緊緊抓在手裡,又拉著霍漪的手對老太太道:“老太太發話,媳婦自當聽從。只是這些產業到底是姓霍的,又有霍家的管事打理,媳婦一個外人,不好插手,就怕底下的管事們不服。”
霍漪睫毛一顫,柔順地道:“不會的,漪兒已經叫管家給底下人傳過話了,侯府乃是霍家至親,自然與別家不同。舅母不必擔憂,若有人敢違令,舅母只管來找漪兒,漪兒必不饒他!”
這話卻等於沒說,安氏仍舊一臉為難,苦口婆心地道:“漪兒,你年紀還小,哪裡知道這世上的人心!如今外頭有一種人,替人打理家業,見東家勢單力薄,或是年幼不經事,便暗地裡中飽私囊,甚至跟外人勾結了哄騙東家的錢財,待把銀子都哄光了,隨便找個藉口走人,那東家才知道呢!這種人要是知道東家有可靠的親戚幫忙,多半要在暗地裡使手段鬧事的,我們這樣人家固然不怕,只是太鬧心了。我聽說你們霍家名下的產業,多由外人打理,在盡責,也難保沒有私心,哪裡及得上咱們自家人可靠?”
霍漪忍住氣,細聲細氣地道:“舅母多慮了,那幾位管事明面上是平民,其實都是家生子放出去的,辦了一輩子的差事,最是可靠不過,又有父母親人在府裡侍候,其中幾個的女兒,還是漪兒的丫頭。他們斷不會做出奴大欺主的事來。”
安氏卻還是不肯死心:“照漪兒的說法,舅母更擔心了……”
“好啦,媳婦!”老太太發話了,打斷了安氏的勸說,“咱們家派了人時時盯著,諒那幾個管事也不管亂來!你方才也說了,被哄騙的都是勢單力薄的人家,有靖王府和我們侯府在,誰敢亂來?!”頓了頓,又放緩了語氣,“既是他們霍家用慣的人,忽然換了,只怕就要亂成一團,還是繼續留用的好。不然一時之間,到哪裡去找人頂替?就算從咱們家挑出幾個能幹人頂上,過幾年仍舊要換回來,豈不費事?!到是漪兒母親吃的藥,你要多上些心,昨兒靖王府送來的兩瓶玫瑰香露,說是宮裡賜的,能和血平肝,正好讓漪兒母親吃,你送到晚香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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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無奈恭敬行禮道:“是,媳婦這就去取香露。”心裡卻微微有些不悅,她這幾天有些胸悶,怕是中了暑氣,正想玫瑰露吃呢。
霍漪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微微鬆了口氣,望向上座的外祖母,心底隱隱升起一陣感激。
晚香館的人們繼續過著平靜的日子,春瑛心裡雖然對霍家人有些不滿,但想到自己不過是個小丫頭,沒必要讓主人家鬱悶,便天天掛起老師遲鈍的面具,仍舊對青姨娘殷勤親近,對霍漪和菊兒的態度也絲毫未改,只是閒時卻只跟其他小丫頭們說笑玩鬧,不經召喚絕對一步都不邁入正屋去。
這種小小的變化,只有青姨娘和十兒音樂似有所覺,但前者把這當成了小女孩受了委屈後鬧彆扭,後者則是一如既往地佯作不知,霍漪對春瑛雖有幾分愧疚,無奈母親的病情佔據了她大部分注意力,又要時刻留意安氏的舉動,便再沒心力想得更多了。
不過出於對春瑛的信任,她給春瑛換了一個差事。因玉蘭出府、玲瓏摔傷的緣故,雖然多了菊兒,屋中人手仍舊有些不足。因此霍漪命菊兒與檀香助青姨娘隨同自己照看母親,玲瓏掌管院中財務,熬藥、煮粥、泡茶之類帶了煙火氣的活便由春瑛包了,至於屋裡的打掃清潔,則由“病後”重歸晚香館的南棋負責。
與前任春瑛相比,南棋的打掃工作不算非常出色,腳步也略嫌重了些,但她有一個好處,就是出身侯府家生子的大族,祖父還是總管。霍漪想要置辦些什麼東西,有她傳話,不需經過安氏便能通知二門外的霍家僕人,直接買來大大節省了時間,安全性也增加了。霍漪與青姨娘都非常滿意,預設了南棋在晚香館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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