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園門處。遠遠地就看到門地婆子提著燈籠在等她見她就問:“丫頭。方才是你在喊嗎?撞客啦?”
春瑛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好。只得擺手說“沒事沒事”。然後飛快地跑了。那婆子回頭眺望遠處地山影。見枝葉搖動間。隱隱有一點燈光時現時滅。心裡地恐懼漸漸漫上心頭。連忙跑回屋中。把門窗都關死了。便撲到神龕前唸叨。
春瑛一路跑回了浣花軒。院門外掛地燈籠還未熄滅。梅香在燈下站著。擔心地看著花園地方向。一見她出現。便欣喜地迎上來:“這麼晚才回來。我還擔心你出什麼事了呢。”
春瑛心下稍定。笑著將那把竹葉和海棠給地裙子一起遞了過去:“怎麼會有事?是我找不到沒幹枯地竹葉。所以多花了點時間。姐姐看這裙子是不是你要地那條?”
梅香也不檢查。便抱在懷中。伸手挽住她:“你辦事。我還有什麼不放心地?回頭再看好了。給我說說。一路上還算順利吧?花園裡又黑又冷。沒嚇著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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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確是嚇著了。春瑛本想好好吐吐苦水地。忽然想起這麼一來。就很容易扯到上回自己無意中跑進禁地地事。忙搖頭道:“就是天黑了看不清路。其實也沒什麼。梅香姐姐還有什麼事嗎?我困了。”
梅香忙鬆開手:“那你快去歇息吧,她們都已經睡下了。”
春瑛應著,放輕了腳步返回自己的房間,見十兒與夏荷果然都已經睡著了,便將給李嬸捎的小包袱擺在櫃面,打算明早給她,又換下外出的衣裳,打散頭髮,再往火盆裡添幾塊新炭,然後上床睡了。
又過了兩日,春瑛再次給太太身邊的丫環送東西,不過這回是在下午。她最近總是替梅香送東西,偶爾也替蘭香和露兒送一兩回。原本送東西的差事對於浣花軒眾丫頭來說是肥差,不但能趁機玩耍放鬆,還有機會得賞錢,見春瑛總是被派出去,也有人說過閒話。幸好她領的都是大丫頭的差遣,不是送給各院主子的,除去偶爾能得塊糕什麼的,並無賞錢可領,眾人才不計較。
送完了東西,春瑛又跟紫藤聊了一會兒天,才回了浣花軒。一進院門,便看到大大小小的丫頭們都聚在前院,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她好奇地拉過在場的鄉兒問了,才知道原來是南下做官的二房派人送了兩車橘子回來,管家剛才把三少爺的那份送過來了,足足有一筐,三少爺嫌天冷不想吃水果,只留下兩隻嚐鮮,其他的都分給丫頭們,因此大家才會圍在院中,由蘭香主持,排排站,分果果。
春瑛看得有趣,忙跑到後院去交差,想著儘快出來分橘子,沒想
一改往日的習慣,聽完了她的話後,不但沒放她走,她跟自己去正屋。春瑛心中疑惑,跟著她進了門,見三少爺又坐在大案後,便知道他定是有吩咐,忙肅手站立,等候他開口。
豈料梅香一轉身便出去了只留下他們兩人在屋裡,春瑛頓時警覺起來,偷偷看了三少爺兩眼,小心地問:“您有什麼吩咐?”
李攸有些意外地看到這名小丫頭眼中的戒備覺有趣朝她招了招手:“你靠過來些,我有話要囑咐你。”
春瑛心裡更警惕了,忙賠笑道:“你吩咐就是。”腳下卻不肯挪動半分。
李攸啞然失笑,不過倒是放心了些:“我又不會吃了你,你靠近些又如何?我不想叫外頭的人聽見我的話過來!”
春瑛遲疑地向走近了幾步,離他還有三米遠就停下了:“您請吩咐。”
李攸頭痛地揉了柔腦門氣道:“好吧。你給我聽好了。我這個把月一直留意你,你是個老實丫頭,人不笨,嘴風也緊,因此我打算交給你一項重任,你要給我辦好了不許叫別人知道,能辦到嗎?”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只要你辦得好,賞賜是不會少的月錢我沒法做主,但好處絕少不了你的。”
春瑛先是一而察覺有些不對頭,心中警鈴大作。如果真有這樣的好事,怎麼會輪到她頭上?她除了偶爾想幾個新菜式,也沒在三少爺面前露過什麼臉呀?於是她不動聲色:“三少爺,我可不敢當您這話,您有吩咐儘管提就是,若是我辦不好,不是還有梅香姐姐和蘭香姐姐她們嗎?姐姐們比我能幹一百倍,又對您忠心耿耿,一定會讓您滿意的。”卻不肯答應下來。
李攸微微皺了眉頭,他覺到這個小丫頭似乎有些狡猾,與自己印象中有些不同。但他顧不上那麼多了,最近某個人的動作越來越過分,他不想再等下去。
他:“我要你做的是送些東西給一個人,那人你見過,地方你也去過,想來你還有幾分膽量,應該不害怕晚上走夜路吧?我不想派身邊的大丫頭去,那樣太顯眼了,你的身份正好,也不會引人懷。”
春瑛小心地問:“您要送什麼西給什麼人?是在府中的嗎?我可是不能輕易出去的……”她進府這段時間裡,除了浣花軒,也就是送東西時去過老太太、太太和小姐們的院子,還有很多地方都沒逛過呢,什麼時候見過特別的人了?
“花山下的竹夢山居,你去過吧?”李攸見春瑛眼中露出明瞭的神色,便知道她猜著了,微笑道,“就是你上回見過的人。”
“可那位不是大少爺嗎?”春瑛驚訝地問,她一直以為那是大少爺,還非常同情呢,不過,三少爺是怎麼知道她見過他的?
李攸的臉上露出一絲愕然:“怎麼可能?!那個人……他跟大哥完全不一樣!”他似乎有些不高興:“你怎麼會把他們弄混了?真真過分!念哥他……他跟大哥是不同的人!”春瑛不敢再說什麼,忙低下了頭,裝作認錯反省的樣子。
李攸悶了一會兒,才咳了兩聲:“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今年冬天太冷了,我想給他送些吃食衣物,卻又不想驚動別人,所以才找你。如何?這差事很簡單吧?”
聽起來似乎很簡單,可是……
春瑛問:“這麼簡單的事,三少爺為什麼要瞞著旁人?吩咐一聲,自然有人會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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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他……他身份特殊,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李攸悶悶地說了一句,想了想,便透露些實情給春瑛知道,免得她向外人打聽:“那原是我們家的一位世交,他父親與我父親相交莫逆,十多年前,被人害死了,一家人只剩下他一個。因為擔心害死他全家的兇手再傷害他,我父親就將他藏在家裡,不讓外人知道。可他的行蹤再隱秘,也要穿衣吃飯的,如今……我二哥在府裡是越來越霸道了,他跟念哥不和,就示意廚房那邊故意怠慢。廚房的人知道什麼呀?自然是照做了。眼看著念哥越來越清苦,我就看不過眼!可偏偏……”他咬咬牙,有些生氣地道:“念哥總說是父親救了他的性命,我們全家都是他的恩人,不想因他一個人的緣故,叫我們家父子不和,所以總是不吭聲,還逼我也不許告訴人!我是沒法子,才想自己送東西過去的,橫豎我這裡有小廚房,多做一份飯菜,外人也不會起。”
春瑛這才明白,但三少爺的話似乎有些含糊,比如那害死“念哥”家人的兇手是什麼人?能量有那麼大,連侯爺都不放在眼裡?而侯爺為什麼不去幫好朋友報仇,懲罰那個兇手,反而只是把“念哥”藏在家裡,連家裡的僕人也不知道呢?
她正思索著,那邊李攸見她遲遲不答應,以為她猶豫了,索性再給一個保證:“你放心,雖說父親吩咐了眾人不許接近竹夢山居,有人問你,你只需要抬出我的名號便是,但你不許告訴別人!若你做得好,不但有賞錢,而且……我答應你,將來會應允你一件事,只要是我能辦到的,如何?”
春瑛一頓,眼中立刻迸出驚喜之色:“真的?!”
李攸被她嚇了一跳,又遲疑起來,心想這丫頭忽然這麼激動,莫非真的有所求?不會是……也有什麼小心思吧?
這倒不怪他多心,他平日冷眼看著,身邊的丫頭中,除了年紀最大的梅香蘭香以外,即便是從小兒陪著他長大、一向親厚的幾個,也漸漸生了其他的心思,若不是因為他年紀實在太小,怕惹惱了府中幾位當家,她們才沒輕舉妄動。真正無心於此的,多半是因為長相不出眾或者另有盤算。眼見著這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小丫頭似乎還算老實,他才願意交託重任,如果他真的看走了眼,要打發可就麻煩了,最怕她心生怨懟,便把他方才說的話到處嚷嚷。
於是他沉下臉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求我?”
春瑛躊躇片刻,覺得不能現在就告訴這個名義上的主人自己想要全家脫籍的事,萬一他認為自己打算走人是不忠的表現,以後就沒好果子吃了,於是便道:“如今還沒想到是什麼事,可將來卻是說不準的,若是我和我家裡人不小心惹了事,要受罰,還請三少爺替我們一家求求情。”頓了頓,又道:“再者,雖說這差事是三少爺的意思,到底違了侯爺的令,若是叫人發現,我要被拖去挨耳光打板子,三少爺可千萬不能丟下我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