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冷不冷?該把衣服穿上了。”
“你這麼一說,確實不像方才那樣熱了。”
北冥墨痕怕了李暮瑤新近養成的嘮叨習慣,從善如流,乖乖穿上衣服。
李暮瑤把傘小心收起,東翻西找,找了個精緻的長匣子放了進去。
北冥墨痕看著李暮瑤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再想想自己剛才的一舉一動,好笑的搖了搖頭。
遠處的街道上,紅色的燈籠一盞盞亮起,冰冷的秋雨擋不住世間繁華,“咿咿呀呀”的歌聲再度響起,不到天明誓不罷休。
只是,這些美麗與喧譁到底還是漸漸遠去了。
船槳劃過無際的江水,載著這一行人繼續他們的旅程。
煙雨再度籠罩住岸邊的江南,遠遠的,似乎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江邊,正衝著江上的船看過來。
天,就快黑了。
李暮瑤以為他和北冥墨痕南下的旅程會一直順風順水,可惜當晚他們沒能順利離開浮樑,因為船被人從水底鑿穿了。雖然進水的不是他和北冥墨痕乘的這一艘,結果卻更糟糕,遭到襲擊的是北冥沐之的船,王妃和小郡主都在那艘船上。
一時間江上亂成一片,眼看著船就要沉了,想靠岸是不可能了。會水的侍衛隨從們一個個跳下水,拼盡全力往那艘船游過去,必須趕在沉船前將北冥沐之一家救上來。
北冥墨痕站在船頭,急得滿頭大汗,他擔心的是那些還沒露面的水鬼,既然是刺殺,僅僅只是鑿船那是不可能的。
不斷有人跳下水,大呼小叫的朝沉了一半的船那邊遊,可惜侍衛們大都是北方人,偶爾下河遊游泳還湊合,跳到湍急的江水裡就不夠看了,更不要說深秋入夜後江水冰涼刺骨,根本不是普通人承受得住的。
“王爺,撐住啊!奴才馬上就……啊!”
第一聲驚呼過後,不斷有人被拖入水中,很快,江面便被鮮血染紅了。
“小心!小心水下!”
“快!快去救王爺王妃!”
“呃啊!”
……
北冥墨痕摟著瑟瑟發抖的李暮瑤看著淡紅色的江水,也不知道那紅是燈籠映出來的還是被人血染出來的,兩個人都沒了言語,只是緊緊抓著對方的手。
船上為數不多的幾個侍衛被北冥墨痕遣去救人了,只剩幾個宮女太監在甲板上驚慌失措的跑來跑去。
“都給我閉嘴!”
北冥墨痕緩過勁來,痛斥了嚇得大驚失色的下人們,轉而叫人把船往北冥沐之那邊開。北冥沐之他們走在前,現在順著江流依舊漂在前頭,只是失去了控制,一頭翹得老高,一頭沉下去,馬上就要翻了。
“殿下,王爺他們不會是……”
“不會的,二哥一定是擔心現在出來會被刺客傷到,他們肯定還在船上!再等等……”
北冥墨痕之所以這麼說,一半也是在安慰自己,但也不無道理,畢竟對方精通水性,北冥沐之此時下水只會死的更快。只是,不知道王妃和孩子怎麼樣了。
“啊……怎麼回事?!”
北冥墨痕打了個趔趄,想到緣由後不禁一樣的大驚失色。
“殿下,不好了!有人在鑿咱們的船!”
北冥墨痕不用下人稟報已經知道了是有人在鑿船,這時候他無暇顧及北冥沐之那邊的情況,自救才是第一任務。
“船上還有會水的嗎?”
北冥墨痕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他不能坐以待斃,照這個速度,沉船是遲早的事情,若是帶人下水去搏一搏,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奴才會水!”
“奴才也會!”
只有兩個小太監答了話,其他幾人都是慘白著臉,彷彿斷定自己已經是必死無疑的人了,甚至有一個宮女已經低聲哭了起來。
“哭什麼?”北冥墨痕努力擠出一個笑來,轉而嚴肅道:“本殿下這就下去手刃刺客,明己的安危就交給你們了,回頭上了岸,他要是少了一根頭髮,本殿下唯你們是問!聽到了嗎?!”
“是!”
北冥墨痕倒是有自己的佩劍,那兩個小太監卻只拿著從廚房蒐羅來的兩把菜刀,饒是如此,他們還是面不改色,北冥墨痕為了鼓舞士氣,讚許道:“你們都是好樣的,待我們順利歸來,本殿下必定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