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三聲,很規律的敲門聲。
“殿下,藥好了,奴才試過了,沒問題,您現在就喝嗎?還是……”
“先放著吧,待會兒再喝。”
北冥墨痕本想讓小冬子進來,但他想李暮婷即便再生氣也不至於會對他怎麼樣吧,於是讓他等在門口。
李暮婷剛才本想說些什麼卻被敲門聲打斷了,如今怒火上像是被潑了盆水,只有濃煙滾滾,嗆得誰都不好過。
“所以,你現在是來找我幹什麼的?難道你的小相好死了要我負責嗎?”
“你以為自己很無辜嗎?”
李暮婷的表情稱得上猙獰,北冥墨痕有些拿不準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了,只是悄無聲息的向著那座玉石盆景靠近了一點。
北冥墨痕震驚道:“難道不是嗎?你是要我對著一個下毒害我的人感恩戴德嗎?李暮婷,到底是你腦子有問題還是你覺得我腦子有問題啊?”
“我說過,梅蘭是無辜的!她是被屈打成招的!”李暮婷忽的大吼,驚得門外的小冬子一跳,但他還是守在外面沒進來,幾個侍衛也沒進來。
“證據呢?就憑你一面之詞?”北冥墨痕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她是你的女朋友沒錯,可她是我的誰啊,憑什麼要我相信她啊?”
李暮婷沒空去想“女朋友”是什麼,她因憤怒和傷心漲得滿臉通紅,難道她們兩個女子在一起,還能發生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嗎?
“你們這些人!你們這些人……你懂什麼啊……”
北冥墨痕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李暮婷蹲在地上,捂著頭,她哭了。
深深地嘆了口氣,北冥墨痕妥協了。
“你就那麼喜歡她嗎?我記得你們倆認識也沒多久……節哀順變吧,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給你寫的條子沒用嗎?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我保證……你喜歡誰告訴我,我將她賜給你行嗎……別哭了,李暮婷。”
北冥墨痕也蹲下去,抬著手輕輕的撫摸李暮婷的後背,看著他因為抽咽而起伏的後背,北冥墨痕的心也難受起來。那個小宮女,他連她長什麼樣子都沒記住,大概也不是特別好看,為什麼李暮婷這麼喜歡她呢?北冥墨痕不懂,也不是很喜歡這件事,但是人畢竟死了,他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件事我還是覺得我沒錯,我是受害者啊。或許她是被牽連了,我也沒想到她會死,你知道的,這些天我都昏迷著,外面的事我也不知道……李暮婷,我拿你當兄弟,你知道吧?這次就算我欠你一次好了,以後有機會我會補償你的。”
“別說了。”
“什麼?”
李暮婷的聲音太小,北冥墨痕沒聽見。
“你答應我了?”北冥墨痕誤會了,語氣又高興起來,“你別太傷心,反正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喜歡的人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
故作幽默的北冥墨痕被李暮婷掐住了脖子。
李暮婷的頭慢慢靠近北冥墨痕的側臉,嘴唇張合著,在他耳邊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我叫你閉嘴。”
病了這麼久,北冥墨痕在健碩的李暮婷面前像個女人一樣軟弱無力,他發不出聲音,只能努力用雙手去撥開李暮婷的鐵掌,但是毫無作用。空氣一點點被剝離,北冥墨痕快要窒息了,更可怕的是,李暮婷的力氣大得嚇人,他覺得自己的脖子快被擰斷了。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自以為是呢?”李暮婷像是換了一個人,面無表情的說著平靜的話,手上卻在做著瘋狂的事。
人在緊張混亂的情況下大腦會加速運轉嗎?北冥墨痕只覺得自己一瞬間腦海裡閃過無數個念頭,第一個便是李暮婷是真的要殺了他。
李暮婷不想活了嗎?殺了他有什麼好處呢?他能夠活著逃出皇宮嗎?
北冥墨痕用來束髮的玉簪是中空的,裡面有於度給他的暗器,但是淬了毒,不到萬不得已,北冥墨痕不會用。
他不想李暮婷死。
雙手在背後摸索著,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痙攣,小案被拖動的距離不過半寸,實在太重了,北冥墨痕最後摸到了那座玉石盆栽。
李暮婷……
“嘭”!
門終於被推開,北冥墨痕迷迷糊糊的看到有人衝了進來,脖子被鬆開,空氣又一次進入胸腔,太好了。
彷彿做了一場噩夢,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北冥墨痕像是被人在脖子上塗滿了辣椒麵一樣難受,嗓子也痛得厲害。
“父皇……”
一開口,典型的公鴨嗓。
“醒了?感覺怎麼樣?”北冥耀放下手裡的書,將它遞給了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