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宸昭的葬禮是在國內舉行的,他們回了帝都,所有人都去參加了,唯獨寧錦和沒有去。
林韶九不放心,只能在她家裡陪她。
寧錦和像是一個提線的木偶,林韶九說什麼她都聽,讓她吃飯她便吃飯,讓睡覺便睡覺。
可是在第二天,寧錦和失蹤了。
林韶九從她的房間裡跑出來,給謝祉瑜打電話:“祉瑜,錦和不見了。”
謝祉瑜:“別擔心,我讓商渺在你們那守著,她出去商渺應該跟著。”
“她會去哪?”林韶九越想越不放心:“她會不會…”想不開。
“不會,她沒你想的那麼脆弱。”謝祉瑜交代著:“我去接你,別亂跑。”
寧錦和沒有想不開,沒有尋短見,她去了蘇宸昭的墓地。
天氣依舊陰著,雲遮住了日,連一絲金色的光都透不出來,灰濛濛的壓著樹枝。
蘇宸昭冰山般的容顏像是烙印在了墓碑上,刀削般的輪廓鬼斧神工,如今卻成為了永恆的定格。
寧錦和伸手撫上墓碑,冰冷得不含一絲溫度,看著這無比熟悉的面容,漸漸模糊了視線…
“錦和,如果我…你就回去。”
寧錦和端著碗的手微顫,又掂起勺子把粥遞到他嘴邊:“你說什麼?你想讓我回哪兒?”
蘇宸昭嘴唇有些蒼白,被粥潤過才見了點顏色。
他深深地看著她:“你喜歡拍戲,你也屬於那裡。”
又是這句話,那天她從國內過來,他說的也是這句話。
寧錦和心裡微顫,強忍著壓下去,笑著回望他:“那你就快好起來,陪我一起回去啊。”
蘇宸昭手指微動,寧錦和視線看到,把手裡的碗放下了,勺子碰撞沿壁,發出清脆的響聲,裡邊的粥輕微的晃動了下,只一秒便歸為了平靜。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微涼,她的溫度一點點傳過去,漸漸變得溫熱,“你想說什麼?”
他已經不能正常的行走,但上半身還可以移動,除了肢體有些僵硬以外。
以前的蘇宸昭,眼裡總是帶著冰冷的溫度,只看著人,便是冷冰冰讓人不敢接近的樣子,可現在卻似冰山融化一般,看向寧錦和的視線裡,含了水,又存了心疼。
“你在這裡陪了我半年。”
寧錦和歪歪頭:“宸昭,你算數不太好呢,沒有半年。”
蘇宸昭沉默不語,手指聳動,反手一下下勾到了她的手指,沒什麼力氣,寧錦和卻能感受到他一根根手指連線處的溫度,那麼小心,又那麼認真。
他視線微抬,定在寧錦和的眼睛上:“我有說過我愛你嗎?”
寧錦和眼眶猛然溼潤,顫著聲音道:“沒有,你這是,第一次告訴我。”
蘇宸昭嘴唇微動,嘴角好似上揚了半秒,“錦和,我愛你。”
她突然哭出來,趴過去,在他胸口一下下地聳動。
“你為什麼要現在和我說這個?”
怕以後沒了機會。
他看不出情緒:“你不喜歡聽嗎?”
“喜歡。”寧錦和揚頭,手撫上他的臉:“你以後多說給我聽好不好?”
蘇宸昭沒答,她手心裡都是虛汗,涼得厲害,死死咬著嘴唇:“你回答我。”
哪怕你騙騙我,我也聽。
蘇宸昭好像讀懂了她的意思,喉結滾動:“…好。”
寧錦和問他:“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嗎?”
蘇宸昭:“知道。”
“有這麼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