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將抽屜合上,也沒有找紙的慾望了,“時笙,我先掛了。”
“啊,哦。”
時笙覺得南喬的情緒有點兒不對,想問又怕惹了她傷心,所以就訕訕的‘哦’了一聲,掛了電話。
南喬出了書房,並沒有回房間,而是去了樓下花園。
路燈的燈光是橘黃色的,照在地上,像是給青石地板鍍了層邊!
她沿著小徑散步,狀態有些失神落魄,甚至還有點放棄治療的頹廢茫然。
耳邊只聽到她自己的腳步聲,連蟲蟻的聲音都沒有,安靜的有些瘮人。
不過,別墅四處都隱著人,也不覺得害怕。
南喬無意識的沿著花園走了幾圈,最後停在了游泳池邊上。
泳池裡的水將周邊的牆壁都映得藍盈盈的,水面被風一吹,微微晃動,牆上那片藍盈盈的光也跟著晃動!
其實不意外。
她和莫北丞遲早都是要離婚的。
這一點,她從一開始就十分清楚。
所以,那份離婚協議書也在情理之中,現在還沒給她籤,已經比預想中的晚了。
南喬站在泳池邊,看著池水出神!
這一站,就是半個多小時。
“沈南喬,你大晚上不睡覺,在這兒站著幹嘛?”
身後響起了莫北丞幾分氣急敗壞的聲音,緊接著,一件衣服就披在了她的肩上。
現在是秋天。
白天溫度雖和夏季差不多,但夜晚就涼了,泳池裡水氣直往毛孔裡鑽。
南喬身上穿著工裝,外套剛才進客廳時她順手掛在撐衣架上了,這會兒身上只穿了件長袖襯衫和a字裙!
尋常人也就罷了。
但沈南喬的身體已經糟糕成豆腐渣了,這麼定定的站一會兒,明早起來肯定感冒。
南喬攏緊衣服,回頭看向身後的莫北丞,他裹著浴袍,頭髮上還有未乾的水氣,一臉煞氣的盯著她。
她倚著扶攔,神情淡淡的,“莫北丞,你是不是覺得我挺討人厭的?”
莫北丞不意她會突然問這個,足足愣了幾秒,頗有些嫌棄的說:“是挺招人討厭的。”
“比如?”
男人眯了眯眼睛。
這人臉皮是有多厚,才能神態自若的問出這個問題。
她自己的德性有多古怪,她自己不知道嗎?
“冷漠、尖銳、刺兒頭,得理不饒人、睚眥必報,就拿上次瑾槐的事說,他是做的不對,但晚上他也給你賠禮道歉了,原不原諒在你,我沒權利干預,但是,你即使不原諒,也不能無動於衷的看著他喝酒。”
南喬低著頭,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游泳池光滑的邊緣。
莫北丞沒看到她漸漸變得難看的臉色,接著道:“還有上次白沫在莫家掉進游泳池,如果你處事圓滑一點,怎麼可能在那種公共場合鬧成那樣不可開交的地步。”
南喬一字一頓:“她要跳水,還是我的錯了?”
“當晚,你是女主人,你有見過哪家主人把客人逼得去跳水嗎?”
南喬臉色鐵青,“那也該怪她媽,如果那天晚上她媽不讓她出來,我再怎麼尖銳、刺兒頭、冷漠、得理不饒人,她也跳不了游泳池,難不成,她鐵了心要尋死我還得把她拉著,我一沒生她,二沒欠她,就因為她在游泳池裡,我在岸邊上站著,我就該切腹以謝天下?莫北丞,你是腦子有毛病,還是天生聖人命?同情心氾濫找不到物件,去同情那些窮苦兒童啊。”
莫北丞劈頭蓋臉的被她罵了一頓,哭笑不得,“沈南喬,你講點道理,是你要問的,答案不如意就發脾氣?哪有這麼個橫法?”
“講什麼道理?你都說了,我冷漠、尖銳、刺兒頭,得理不饒人、睚眥必報,其中哪條說過我講道理?你都認為我不講道理,我還跟你講什麼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