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黎村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他們這次背井離鄉,也不知多久才會再回來,又或者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趕路的時間總是最難熬的,沒日沒夜地走,腳底板起了泡,泡又被磨破,在鞋子裡悶著,不出幾日就發膿潰爛了,走一步都是鑽心的疼,大人們倒還好,尤其是小孩子,便覺得愈發難捱,一路上蹦躂著哭鬧不休,讓人頭痛不已。
衛姝的鞋子也破了,但情況倒要比其他人要好許多,她沒事便撿些樹葉草葉之類的東西墊在鞋子裡,踩上去有些軟,倒也還行,走起路來果然輕鬆許多。
因為天氣乾燥,竹筒裡的窩窩頭沒吃多少,便都幹了,硬邦邦的,跟石子兒似的,根本無法下嚥,衛姝倒是不在意,拿清水泡著繼續吃。
就這樣趕了七八天的路,乾糧都吃得差不多了,也沒見著一個州縣,大家都有些沉不住氣了,不免有些人打了退堂鼓,想要回村子去,口稱便是餓死,也要死在家裡頭,否則再這樣下去,人累也要累死了。
老村長拄著柺杖,額上青筋迸起,罵道:“想回去就趁早滾,別在這胡說八道!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當初我在祠堂裡怎麼說來著?帶大家尋個活路,你非想死,大夥兒還拉得住你?別浪費了我們的力氣,你自個兒去便是!”
這劈頭蓋臉的一通罵,眾人皆是閉口不言,後來果然沒有人再嚷嚷著喊要回去了,但據衛姝觀察,確實有一戶人趁夜帶著一家老小回轉去了,她並不多話,這個年頭,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路都是自己選的,是死是活,也怨不得旁人。
“那麼,那個花公子怎麼樣呢?于丹澤一搬到我們房間,他也跟著立刻搬去三樓隔壁的那個房間。說不定是因為怕會妨礙到毒吹針之類的兇器,所以才事先把于丹澤的那間的窗戶弄成只能開一半。”
“你別忘了,張鶴房間窗戶的位置,到于丹澤房間開著的視窗還有一扇窗,隔了大概有三寸半那麼遠,從側邊攻擊也刺不到下巴啊。而且,張鶴也沒有帶類似吹箭的東西。”
“說的也是,那個小哥的房間裡有的東西是,瓶裝冰紅茶,一把小刀,還有他為了打發時間用的模型。還特地另外買了膠水呢。”
“而且,他的身上也沒有帶著像是能用毒來殺人的東西。”
“再來就只剩下那個村長了。”
“村長啊,他身上就只有那把長刷,你們在那裡做什麼?不是叫你們乖乖呆在房間裡嗎?”
“可是我真的很擔心狗狗嘛。因為剛才出現那個梟的叫聲的時候,我聽見他汪汪叫,還聽到它一直抓隔壁的聲音。本來想說它是不是肚子餓想出來,所以我們就先去廚房拿了飼料,可是它完全沒有吃。”
“這麼說了,一開始聽見梟的叫聲的時候,這隻狗有吠叫呢。但是那隻怪物出現時,狗卻沒有叫。原來如此。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做得到這件事的,就只有那個人。”
“飛鴻,我把你拜託的東西都拿來了。從沒人使用的房間拿了三張床單,長刷,抹布還有工具箱,還有瓦楞紙箱,另外,也跟榮奶奶借了油性筆,裁縫包,還有張鶴帶來的膠水跟小刀。”
“做得好,謝謝你們。”
“對了,我跟妙可換過去的房間,桌子抽屜裡面發現了一張很舊的畫像,他們會不會就是十六年前那隻黃金挖掘隊啊?”
“嗯嘛。”
“然後,雖然可能是我的錯覺,不過你看中間那個異域人,感覺看起來很像張鶴呢。”
“真的呀。”
“然後呢,你們拿這些東西幹什麼?”
“那還用問嗎?我們現在要再一次把那個怪物叫出來。”
“真搞不懂飛鴻在想什麼誒,一點都沒有戀愛的先兆嘛。”
“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