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天牢的訊息傳到了尹書桓的耳中,尹書桓聞言睜開眼睛。
他白衣厚裘的斜靠在屏風旁,輕輕的“恩”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便默然無語的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天牢門口的雪被陽光融化了不少,衛姝一腳踩過水窪,朝天牢內走去。
這一次,天牢的人倒是沒有再攔住她。那守門的侍衛還殷勤無比的將她迎到了關押許瞻的地方。
當衛姝走上前,看到天牢內的場景時,眉頭微微一蹙。
許瞻被關押的地方陰冷潮溼,四條手腕粗的鐵鏈將他的四肢牢牢鎖住。他身上的傷口在這陰冷的環境裡,竟然結了冰。
許瞻見衛姝來了,忙問道:“你怎麼樣?沒事吧?”
衛姝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傷口上:“我很好。”話落,她扭頭對侍衛道:“把門開啟。”
“這……”
侍衛正為難的時候,衛姝便自個兒上前,在一眾侍衛懵逼的目光下拔下頭上的簪子將天牢的鐵鎖給開了。
許瞻見到這一幕也是微微一愣,他怎麼不知道衛姝會這麼嫻熟的開鎖技能?
面對許瞻那詫異的目光,她一邊從袖中掏出傷藥給許瞻上藥一邊輕聲道:“我年輕時曾學過開鎖的技能。”
說到這裡,衛姝心底一悵。
重生前的往事,她似乎很久很久都未曾想起過了。
那些往事之於她似乎也是幾生幾世前的一段遙遠往事,想到這裡,她在心中輕嘆了口氣,又用簪子開啟了鎖住許瞻的鐵鏈。
“娘娘不可。”那些侍衛想上前攔住她,衛姝卻抬頭,目光冷冷的盯著他們:“若是不讓我放了他,我便在這天牢中守著他。”
看著衛姝一臉肅然的模樣,侍衛們有些為難。
在這宮中誰敢真的為難她?
但許瞻此人乃陛下親口下令關押的,誰又敢放了他。
兩難之中,其中一個侍衛離開朝尹書桓稟報此事。尹書桓聞言,淡淡的睜開眼道:“將那許瞻放出天牢,關押芳華殿。”
那侍衛聞言,連忙回去覆命。
此時,天牢中的許瞻垂下眼皮,正一本正經的教育著衛姝:“昨太過胡來了。”
衛姝聞言,扯了扯嘴角,嗓音輕輕的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昨夜那樣的情況我只能賭。”她抬眸望著許瞻,嘆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
對於尹書桓這樣偏執瘋狂的人,唯有比他更偏執瘋狂才能行。
昨夜她那樣說,那樣做不過是想置之死地而後生,幸好,在最後一刻她賭對了,賭準了尹書桓心底那一點溫軟的角落。
她的話傳入許瞻的耳中,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看著衛姝那清冽淡然的模樣,他心中一酸。
在他的印象裡,衛姝是個含笑晏晏,芳若芝蘭般的女子,可在這殷周之中,她卻生生被逼成了一個涼薄寡情般的人物。
他眼眶一酸,連忙閉眼壓下湧出眼底的淚意,輕聲道:“是我沒用!是我不能護著你!”
“不。”衛姝含笑看著他,眸光溫和,像是照亮十里夜色的月:“你有用,你也很好。”她輕聲道:“因為你,所以我在這殷周才不會感覺到孤單。因為你,我才能時時刻刻想起過往的那些美好……”
在許瞻一臉動容的眸光下,衛姝笑的越發開懷:“因為你,讓我覺得活著很好!”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伸手點著許瞻那狼狽卻英朗雋美的臉龐道:“親眼看見自己養的孩子長成美男子的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很好。”
許瞻滿頭黑線的看著衛姝,這怎麼就扯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