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紅半綠尋死覓活的瘋女人?”
劉空明微微撇過頭,身旁的年小魚恨不得把腦袋塞進胸脯,兩腿緊緊併攏,兩手不安分的搭在一起,像是兩條八爪魚一樣緊緊纏繞,表述著內心的尷尬。
司機這句話說得應該就是年小魚無誤了。
劉空明微微有些驚訝,想不通年小魚怎麼會被人用這樣的修辭來描述:
“什麼瘋女人?”
見劉空明這麼問,司機深深得看了一眼陳曉靜和披著劉空明外套明顯不符合‘半紅半綠’這個特徵的年小魚,長舒了一口氣,指了指車載手機支架上亮著螢幕的智慧手機:
“我同事在群裡說他在銀田大學門口載到一個瘋子,也不說去哪兒,就讓司機開車,開著開著......半截身子就從車窗戶探出去了,那披頭散髮衣冠不整的,一看就是被男朋友甩了不想活了,另一個同事說他在這街上看到她了,誰碰到誰倒黴啊,這誰敢在這條街上載客,要不是我看你面熟,我哪敢在這條街停車啊!”
劉空明再度扭頭,盯著年小魚看了半晌,很難把司機口中這樣瘋子一般的行徑和年小魚這個人聯絡起來。
年小魚只覺得自己像是把腦袋伸進了火爐,熱得滾燙,自從出生那天開始算起,她什麼時候陷入過像現在這樣的囧境?
危機能激發人的潛能,突破人類的極限。
與此同時,危機也能令人失去理智,簡稱石樂志。
年小魚就是陷入了後一種狀態。
危機沒有激發出她的潛能,那個真實得可怕的夢境擊垮了她的高傲。
她還能記得先穿衣服再奪門而出,就已經很厲害了。
螻蟻尚且偷生,在真正面對死亡的時候,正常人的第一想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求生,除非對他而言有比求生更重要的事。
在真真切切的死亡面前,別說是能做到談笑風生,哪怕是能做到面不改色也已經很了不起了。
當然,這些事情劉空明並不知道。
從司機的話語中,劉空明感受到了年小魚的不對勁以及......事情的嚴重性。
年小魚有問題。
從口袋裡掏出一百塊錢,盯著司機那張熟悉的臉,劉空明恍然。
這個世界可真小啊。
怪不得司機說看劉空明眼熟,這不正是之前劉空明用三天保時捷卡宴的使用權抵車費的那個司機嗎!
“原來是你啊,在這兒稍等一會兒,我跟她說兩句話。”
“好嘞,您儘管聊,這大晚上的客人是真不多,那條街的程式設計師們要十二點才下班,時間還多得是。”
司機十分開心的接過錢,藉著路燈燈光的映照,仔細辨認了一番才揣進口袋:
“這算是預付的車費,到時候多少錢我找給你。”
劉空明點點頭,快走兩步拍了拍年小魚的肩膀,年小魚一個激靈,瞳孔猛得一縮,像是隻炸了毛的小貓:
“幹......幹嘛?”
“跟我來。”
劉空明說完,就向著遠離計程車司機的方向走去,年小魚兩手勾在一起,嘟著嘴,小步跟在劉空明身後。
陳曉靜緊盯著劉空明,在劉空明離開的時候本能的跟了上去,走了幾步想到了什麼,捏了捏衣角,低著頭停了下來,扭頭回到剛剛站立的位置。
在距離計程車大約十幾米的一根路燈下,劉空明停了下來:
“說說吧,怎麼回事?”
劉空明的口吻十分嚴肅,像極了審訊室經驗豐富的老幹警,年小魚微微抬頭一瞥,在交匯到劉空明的灼灼目光後又深深低下腦袋:
“什......什麼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