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說話的方向看過去,方從筠無聊的玩弄著一塊碎銀子,垂下的眉睫長長在下臉投射出一片淡淡的陰影,嫣紅的薄唇,嘴角微微抿起,她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向他們那邊,好似專注的盯著自己手的那塊碎銀子。
但說話的的確是她。
阿連忙起身站到她旁邊,眼神警惕的環顧四周——不是害怕,跑到她身邊躲起來,而是知道方從筠的嘴太厲害了,趕緊跑過來保護她。算他打架也不是能行,起碼能護著方姑娘一點兒。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方姑娘懟起人來半點兒不饒人,若是真將這群男人給惹惱了,他們欺負她怎麼辦。一群賭徒可不會顧及她是姑娘家,對她退讓幾分的。
顯然的,其他人都沒有將阿放在眼。
哪怕他以保護姿態的站在方從筠身邊,眾人還是直接無視了他,視線越過他直直看向方姑娘。
“果然不是一般的姑娘,嘴巴可真厲害。呵,看在你幫爺爺我贏了這麼多把的份兒,這次不跟你計較。”一名賭客高傲的抬起了下巴,努了努嘴,點點賭桌,“繼續。”
阿抬頭仔細的看了看這人,發現方才推搡自己的那個壯漢站在這人旁邊,像是這個人的護衛。他不由自主的擰了擰眉頭,再細看,姿態高傲的說話的這人一身錦衣,與周圍的賭客截然不同,一看是個富家公子。
不過估計他在賭坊裡也待了很長的時間了,這會兒哪怕是一身綾羅綢緞,也已經變得皺巴巴一團,所以才泯然於眾人,致使阿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
阿忍不住小聲的嘀咕吐槽了一下:富家公子竟然也這麼貪財!
他觀察那名富家公子的這會兒功夫,方從筠已經從各方面打擊了他一遍了。
“我幫你?你可真會往自己臉貼金。你姓甚名誰,哪家子弟,我與你可曾認識?我幫你了?不過是一個跟屁蟲罷了,跟在我身後撿點兒漏吃。”方從筠懟人的時候,或許說的話並不是特別氣人,最氣人的是她說話時候的語氣和神色。
輕蔑,冷傲,譏諷,嘲笑,不屑一顧,如同看一個螻蟻般的姿態……
阿若有所思,方姑娘是故意的嗎?
他緊緊的盯著局勢的變化,靜觀其變,不再發出動靜。
果不其然,那名富家公子怒了,他一生氣,身邊的護衛要為主分憂,富家公子還沒有出聲吩咐,那護衛搶先前準備對方從筠動手。
阿連忙前擋了一下,同時飛快的用餘光瞥了莊家一眼——莊家不為所動。
在賭坊裡發生的打架鬥毆事件每天都有,簡直不能太多了,眾人都見怪不怪。不過這一次唯一與往常不同的是,其一方是一個姑娘,眾人摩挲著下巴,玩味的笑著,嘖嘖冷眼旁觀,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阿或許是關心則亂所以忘記了,或者是根本不知道,但常來賭坊的賭客是都清楚的,在賭坊裡打架鬥毆的事的確是天天都有,甚至有的時候是賭坊的人主動出現來收拾欠債不還的人。
但是當不是賭坊自己人在打架的時候,別的賭客打架,賭坊的護衛是會出現阻止兩方人的。
畢竟這裡可是人家做生意的地方,大家都跑去看他們打架了,他們還怎麼做生意啊!
只是賭坊的護衛來的時間,什麼時候來、是否會偏旁哪一方,說不準了。
所以說啊,他們急什麼急啊,靜靜的等著賭坊護衛來好了。
因為阿分了心思去看莊家那邊,所以躲閃富家公子的護衛的拳頭的時候,躲閃時候的反應慢了一些,反應靈敏的躲了兩個拳頭後,第三個拳頭沒能躲開了。
一拳頭狠狠打在他的臉頰方,一個眼睛瞬間烏青一片。
饒是這樣,他依舊牢牢的站在方從筠前面,死死的護著他。
阿吃痛的“啊”了一聲,方從筠側身看見,眉頭頓時擰起,目光不善的看向輕佻含笑的富家公子,和一臉凶神惡煞的護衛。她突然冷笑出聲。
她轉了轉手腕,一直有扶紅和舉翠跟在身邊,打架這件事,很久都不需要她親自出面處理了。許久沒有動過拳腳,也不知道這段時間跟著扶紅和舉翠練的功夫怎麼樣。
今兒個正好可以拿出來練練手。
那護衛乘勝追擊,阿氣勢明明已經先弱於對方了,只能靠躲閃避開拳頭來纏著對方,但當對方想要甩開他去找方從筠的時候,阿像不要命似的死死纏來,堅決不讓那護衛走開。
如此幾番之後,護衛被徹底激怒了,也不管理會方從筠,先解決這個,再去收拾那個娘們,他們誰都跑不掉。
阿本身的力氣不過那名護衛,氣勢再一輸,還能讓阿堅持下去的,不過是一定要護著方姑娘不能讓她一個姑娘家被人揍了的信念了。
身時不時有拳頭落下,阿倉皇的左躲右閃,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這會兒早都退了好幾步了,騰出足夠的空間讓阿和護衛來折騰。
莊家也起身離開,躲了起來,半點兒都不關心賭桌的東西。
反正,若是損失了什麼物件,他們兩方,不論是平攤還是哪一方單獨出銀子,不將賭坊受到的損失給賠的清清楚楚,一個銅板都不少,是甭想好好兒走出他們賭坊大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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