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朝堂和戶部是怎麼回事,最近幾年,總是聽到舅舅身邊的人抱怨糧草不及時的事,而且還不能去找戶部、兵部催得太狠了,否則兩位尚書大人脾氣來了,你越急,他越不急,慢悠悠的給你拖著。
好不容易糧草下來了,卻又總是缺斤少兩!
總而言之,日子難過的緊!
而如今和沈叔住在一起的,他口的那幾個“狗崽子”,其實也並不是他的兒子。他和他主子,方從筠的舅舅沈將軍一樣,一直單身未有成親育子。
如今的那幾個半大子其實都是將士遺孤,沈叔戰死沙場的同僚的兒子,因為母親改嫁了,伯伯叔叔嬸嬸都不願意管,爺爺奶奶也不在了,被沈叔收養了過來,自己省下幾口糧,也要餵飽了他們的肚子。
想到這裡,氣得脹鼓鼓的方從筠瞬間又焉了下來。
她也真是自討沒趣,明知道沈叔是什麼樣的人,還和他嘔什麼氣呢!
算自個兒現在嘔死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沈叔性子傲骨頭硬,不願意佔別人的便宜,不佔不佔!大不了自個兒多準備一些饅頭糕點什麼的,等他收養的乾兒子經過的時候,再塞給他們,讓他們吃行了。
畢竟算沈叔再怎麼省自己的口糧,四五個十幾歲正在長身子的少年郎也還是不夠吃啊!
打定了主意的方從筠換一副笑臉,稱足了斤兩遞給他,揮手告別。
一直在旁邊圍觀的苡藍很是不解,饒是這副場景看過許多次了她還是沒有想明白到底是為什麼?她也聽扶紅和舉翠過了,這位沈叔和姑娘的第一次見面是在人潮擁擠的街,那沈叔狠狠撞了她一下。
苡藍突然打了個激靈,難不成這麼一撞鐘情了?
姑娘對沈叔這麼好,不會是喜歡他了?
她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怎麼看,那沈叔一個粗魯的年漢子也不蔣四爺啊!而且論年紀,都可以當姑娘她爹了!
等人走遠了以後,苡藍才心翼翼的問道:“方姑娘,沈叔那麼不識趣,不用幫襯他了唄!反正他不需要人家的好意,白瞎了咱們一片好心。”
方從筠沒注意到她想歪了的心意,搖了搖頭,“他是硬撐的。”拋了拋手的幾塊碎銀子,是方才沈叔給的,她含著笑意,撐!繼續硬撐!她看他能撐到什麼時候!
他家的家底,她早透過那幾個子套話摸透了!
“他覺得不好意思沒臉占人家的便宜,願不願意受是他的事兒;我們給不給是我們的事兒。再了,我也不是可憐他啊!我是可憐他那幾個兒子,嘖嘖……瞧瘦得,一個個面黃肌瘦,跟骨頭架似的。”
她吐著槽,嘴角卻帶著淺淺的笑意,苡藍看在眼,越看越覺得像是“少女懷春”的表現。她都忘了糾正方從筠的話,那幾個少年郎並不是面黃肌瘦,而是正在抽條長個兒,只是吃得的確也不太好,所以沒有怎麼長肉,便愈發顯得骨頭突出了。
等方從筠又進了裡面的屋子後,苡藍才打了個哆嗦,吶!這件事兒她可得好生隱瞞下來,連阿、扶紅和舉翠都不能。阿是個大嘴巴,藏不住秘密的;扶紅和舉翠,哪怕現在賣身契也都在方從筠手裡了,可苡藍還是覺得,她們是孝親王府的人,不像她。
她才是從表皮到裡子都是方姑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