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做的時候隱秘,收尾也不能放鬆警惕,那麼多銀子,而且是長期運輸,若不做好打算,很容易被人發現,繼而順藤摸瓜,發現了這件不可告人的事。
所以,一定也會有人負責運輸銀子。但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多,風險也越大,一事不煩二主,最大的可能便是由李掌櫃他們將運輸的事一併負責了。
而且李掌櫃的身份也很適合做這件事。
韓老雖是疑問,但幾乎已經確定了,這件事李掌櫃肯定也是知道的。
李掌櫃猶豫了一下,告訴韓老銀子的事,是因為這件事已經被披露出來了,沒有能不能說的說法,也不算違背了當初在大小姐面前立下的誓。
但運送一事……
韓老也不急,不催他,靜靜的等他自己抉擇,
李掌櫃躊躇了好一會兒,想起如今複雜的情勢,想起這莫名其妙被發現且揭露出來的隱秘之事,想起長眠地下、與世長辭的大小姐。
他咬了咬後槽牙,“那些銀子全都運送給了大小姐的舅舅,沈大將軍。”
與此同時,一隻手握住筆端,在狹窄短小的信紙落下一行小字,捲起後塞入細竹筒,牢牢綁在白鴿的腳。
鬆手放飛,身體輕巧的白鴿如撲扇著翅膀,從窗稜飛出,衝向北方。
……
在許多人都圍著李掌櫃私吞下的那筆銀子打轉時,方從筠全然不知事情已經隱隱有超出她掌控的範圍徵兆。
她現在正陷入另一件事情,氣得炸毛。
“妙秀有孕了?孩子還是我爹的?”
“小莊子的線索斷了?已經被人捷足先登,現在只能問扶紅?”
她面絲毫看不出暴怒的神態,語氣十分平靜,如果咬字的時候,能稍微別將“咬牙切齒”表現得太明顯的話,偽裝得更好了。
扶紅低頭垂眸,不敢直視她。
她生氣的時候,一雙眼特別的亮,越生氣,越亮,像是能噴發出怒火似得,太過炙熱,讓人幾乎不能與之對視,彷彿自己的眼睛會因此而被灼傷。
蔣邃走了,但扶紅和舉翠依舊訊息靈通,彷彿她們手底下也自有一批人手聽從她們的吩咐。方從筠沒有過多相問,只直接把事情交給她們做。
如縣城方家,和關著扶紅,撫養童童長大的偏僻小莊子。
方從筠踱著步子不停的在扶紅、舉翠面前來回走動,儘管她已經在極力壓抑自己憤怒的情緒,但袖角浮動時露出了微微顫抖的指尖。
扶紅和舉翠碰了個眼神,倆人在心底嘆氣。
她爹的姨娘竟然懷了她爹的孩子?
這話若是說出去被旁人聽見了,說不準反倒會將方從筠罵一通,她爹的姨娘不懷她爹的孩子,難不成還該懷其他人的孩子不成?
不過妙秀在那小莊子待著,而她爹在縣城,被方婆婆和周氏一起盯得緊緊的,縣城和小莊子並不近,方父絕無可能能夠悄無聲息的來回。
而且他怎麼現在突然想起了妙秀,跑去看她了?
舉翠答道:“方誌高學堂考試,得了個丙三,回家說因為太思念姨娘,睡不好吃不香,慫恿方秀才帶他去小莊子探望妙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