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從筠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腰痠背痛,腦袋沉沉的,剛翻了個身呻吟了一聲,舉翠立馬過來了。
“方姑娘,你醒了。”舉翠走近,扶著方從筠痠軟無力的胳膊幫她坐了起來,再往她腰後塞了一個長枕,“你等等,我去廚房把醒酒湯端來。”
知道方從筠和阿宿酒醒來後肯定會難受得緊,她們早早準備好了一切,不等方從筠回覆,舉翠已經轉身去門口了。方從筠頭疼,手腳發軟,背部腰部酸痠軟軟的,渾身下都不舒服,也不太想說話,見舉翠、扶紅她們有主意,便由著她們,自己只等著人伺候便是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正亮,方從筠喝完一碗醒酒湯後,問道:“這是什麼時辰了,天還沒黑呢?”
舉翠愣了一下,回道:“這已經是第二天了。”
都第二天了?方從筠揉按了一下額角,真是……她都迷糊了,沒想到這一覺一睡睡到了第二天,以前的自己雖說酒量不是特別好,千杯不倒的那一種,但也不至於這麼差啊!
暗暗嘆了口氣,方從筠胡思亂想的發完了呆,才發覺房間裡一片寂靜,舉翠默默的站在一旁等候吩咐,平日裡有扶紅在,她長袖善舞會調節氣氛,不會太過喧鬧,也不會太過冷清,這會兒她不在,只有方從筠和舉翠兩個人,憑空生出了許多尷尬。
舉翠是肯定不會開口的,方從筠無奈開口:“扶紅去哪兒了?”
舉翠一板一眼的回道:“在前院照顧阿呢。”
整個方宅兩個丫鬟,其他的全都是毛手毛腳的大男人,後院有一個醉酒了的方從筠,前院有一個醉酒了的阿,不可能讓一群粗糙的爺們兒來做照顧人這種精細的活兒,兩個丫鬟只能分開,一邊兒一個照顧。
前院的大男人們立馬熱情的請了活潑開朗好說話的扶紅幫忙,於是方從筠這邊只有舉翠了。
然後,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方從筠靠著靠枕索性闔目,開始閉目養神,舉翠也安靜的在一旁坐著開始做一些簡單的針線活。不過這份安靜並沒有保持太久,便被打破了。
這次先開口的是舉翠,“方姑娘,你和爺是不可能的。”
“哦。”方從筠勾了勾嘴角,並無多餘的情緒波動,更沒有故作不解的問不可能什麼,大家都是聰明人,犯不著裝傻。只不過……“我看起來是很像想和你們家爺有什麼可能的人嗎?”
舉翠又開始沉默,她本來是個言辭不太善談的人,又是這樣尷尬的情形,在她的心目,規矩非常的重要,她能開口對方從筠說這句算是以下犯的話已經很難得了。
“我還想再躺一會兒,你先出去忙自己的。對了,給扶紅或張管事說一聲,讓他們叫人牙子來。”方從筠嘴角帶著笑,眼神卻冷冰冰毫無笑意說道,算她對蔣邃沒有什麼想法,任哪個姑娘家被男子的下人這樣說,心情都不會好。
將舉翠驚訝的看著她,方從筠氣到一半突然笑了出來,脾氣莫名的全沒了,她和她們置什麼氣呢,浪費情緒,本來是萍水相逢的人。
“你和扶紅兩個人,人手太少了,還是再買幾個下人。再說,當初從蔣四爺那裡請你們過來,可不是讓你們兩個做這些普通丫鬟的事兒,讓你們做這些太屈才了。”方從筠客客氣氣的笑道,“四爺說他快要搬出去了是?當然,如果到時候你們想跟著他一起走,也是可以的,張管事和楊玉想走都可以走,只是有事情需要你們的時候,還得請你們繼續幫忙。”
方從筠的態度變得太突然,舉翠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她客客氣氣,笑得溫柔有禮的請出去了。
舉翠瞪著幾乎是和她的鼻子挨著的門板。
……
這件事方從筠已經早在想了,一拖再拖,這次再提起來,渾身都有了動力。
她說是讓舉翠給扶紅或張管事說,叫他們找人牙子來,不過是讓舉翠給他們透個信兒,等阿恢復過來,便讓他去跑腿,將物色好了的人牙子,官牙或私牙都約好了時間叫過來。
新來的下人八字都還沒有一撇,方從筠已經叫阿開始挑選下房間,看看下人房在哪裡較好。買回來的下人僕婦,可是正兒八經的下人了,總不能跟楊玉、張管事、蔣邃他們住在一起。
之前直接搬進來,蔣邃又帶著一幫人浩浩蕩蕩的跟著住進來,隨便挑了房間,毫無擺佈,亂七八糟的,這下,方從筠打算好生整頓一翻。
看著方從筠興致勃勃的計劃著,阿欲言又止,方從筠頭抬都沒有抬起來,卻好像是在頭頂長了一隻眼睛,說道:“有話直說。”
阿看了一眼關著的、看不見外面的人的窗戶,訥訥道:“方姑娘,四爺他們還沒有搬走呢,咱們這開始急匆匆的計劃準備著……是不是不大好啊?”
“有什麼不好的?”方從筠放下筆,抬起頭反問,“他們要搬是遲早的事,這件事本來一開始應該做的了,結果拖到了現在,還不抓緊?一拖再拖,那得拖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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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說,方從筠的口氣越來越不好了,阿連忙賠笑臉示弱。
阿算是個孤兒——雖然有父有母,可父母早逝,他都是一個人混著長大的,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打打鬧鬧、說說鬧鬧,有過這種溫馨的感覺,雖說住在一起的日子也不是太長,可這些時日風風雨雨,事波不停,也生出了不少感情。
一想到楊玉、張管事他們要走了,阿鼻頭一酸,還真有些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