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喜氣說:“若離姑娘啊,這不是老身趕著將慶收節蒸的第一鍋饅頭給姑娘送來嗎?”
說完她提過身後的一隻小竹籃,掀開蓋著的籠布,露出裡面還冒著熱氣的十二隻白花花的的小饅頭,這些饅頭一個個端莊潔白的擠在拉籃子裡,頭頂沒有開口,也沒有紅點。
她想問一問為什麼這些饅頭頭頂沒有笑開口,剛張開嘴巴,就打住了。
常婆婆滿臉喜悅的給她送來準備過慶收節的第一鍋饅頭,如果她說出有人搶先一步送來,她一定心裡不舒服,還是不要說得好。
便裝做欣喜若狂的樣子誇張之極的說:“婆婆,你簡直是太偉大了,這是我見到的最好看的饅頭。你看看個個圓呼呼的,像是莫子裡倒出來般的,誰的手藝這麼好?”
果然這麼一句話,常婆婆的嘴巴就咧的比蔡玉梨小姐送來的饅頭還要大,她一連串的說:“真的啊,若離姑娘眼光真獨特,這麼好看的饅頭老身是沒本事做了。以前年輕的時候倒是可以的。這是我那大兒媳做的,你別看那個死婆娘嘴爛心壞,本事卻是有的。俗話說厲害人有厲害本事。哎,就是老身家境不好,麥子地少也欠收,要不然要她蒸幾鍋蔡老爺家那樣的饅頭,頂上一開四瓣,那才叫喜慶那。”
常婆婆說的很是神往,若離微微笑了笑,原來蔡老爺家家境好才蒸那樣的饅頭。
常婆婆將要說的話說完,連竹籃一其給了若離,還挺大方地說:“若離姑娘,。你連籃子一起帶回去吧,這籃子饅頭是我那大兒媳婦專門讓老身帶給你的。”
若離接過籃子,這才放心的準備帶回去,剛在她還有點擔心,這籃子饅頭是婆婆專門偷著給她帶來的。
提著饅頭和甄一脈抬著水桶,心裡著實感動,這些人真的是太好了。尤其是常婆婆,她看得出給她送東西老人家是打心眼裡高興。
她一高興嘴裡就哼起了歌,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不哼歌詞只哼曲調。
甄一脈低著頭只管微笑,剛才若離那極盡誇張的表情讓他覺得很有趣。但是看到常婆婆那樣高興,他知道若離是故意的。
笑了一會兒,來到莊稼地畔,左右看了看沒人,小聲說:“姑姑,你還挺能裝的,明明蔡小姐給我們的饅頭又大又壯觀。”
若離自己也笑了:“一脈啊,人家都說老人孩子,也就是說老人家和孩子一樣。哄哄她她就高興,你看看她多高興。再說了,禮輕人意重。老人家就這麼個能力,我們要感恩。”
甄一脈點了點頭:“我知道姑姑。”
“一脈真懂事。”若離誇獎一句,孩子是要哄的:“以後你長大了就知道了,常婆婆的情意是千金不換的。蔡小姐給我們送饅頭那是舉手之勞,而婆婆是傾其所有。”
甄一脈點了點頭,轉臉看了若離一眼,爺爺給若離的只是個口頭承諾,而若離卻全力以赴,這情意是否也千金不換。
兩人抬著水桶提著籃子回去,進了廚房,若離將籃子裡的饅頭取出來放進竹籠裡。挪開蓋著三隻大饅頭的瓷盆,卻發現她饅頭不見了。
她有點氣呼呼的出去摘了些菜,做了幾樣冷盤拌湯。
饅頭不在了,那就是甄珠兒甄貝兒吃了,本來每家分到三隻。這饅頭很大,一隻頂好幾只,按理說就算是甄珠兒甄貝兒吃,也就吃一隻夠了,現在三隻都沒了。
她也不能說什麼,只是吃的東西,甄珠兒甄貝兒還知道將好的東西獨吞,連切了幾片的也不剩,真的自私。
那饅頭純綠色食品,真的好吃耐嚼。
若離一個人嘟嘟囔囔的悼念失去的饅頭,甄貝兒在屋子裡一口接一口的吃著瓷實的饅頭,饅頭渣落得滿地都是。
她今天第一次沒跟著甄珠兒追逐鮑天角的影子,她忽然不想見到鮑天角,更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腦子裡一會是鐵塔般的男子,一會是鮑天角鮑天麟,還有金若離。她不知道該做點什麼,進了廚房掀開案板上的瓷盆,就看見底下那裂開大嘴的饅頭,那幾只饅頭裂開猩紅的大嘴似乎在嘲笑她。
她氣呼呼的拿起一隻塞進嘴裡,竟然越嚼越有滋味,最後她拿著三隻饅頭回了屋,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直到吃到想嘔吐,她的腦子才清醒起來,她的一切都是這幾個人所賜,她一口一口的將他們全都吃掉,然後再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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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覺得心裡舒服了一點,就聽見甄珠兒驚喜的問:“貝兒,有饅頭吃?”
甄貝兒機械的點了點頭,將手裡還剩的半隻放了下來,甄珠兒也不嫌棄,拿過來就吃,邊吃邊稱讚:“貝兒這饅頭比點心還好吃,是金若離做的?”
甄貝兒漠然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在案板上的瓷盆裡扣著。”
後山的另一面,清瘦文雅的黎全根一襲青色長衫,手裡提著一隻精美的大食盒來來回回的踱著。食盒裡也是十二隻裂開四瓣嘴巴的雪白的饅頭,外加一些精緻的點心。
作為一個立下生死挈的最忠實的下屬,這麼隆重的節日裡,不為主子送點象徵吉祥如意的新麥面饅頭,實在心裡過意不去。
想著主子的艱苦生活,自己的豪華奢侈,他竟然有種潛意識的罪惡感。
‘可是這些饅頭也不是好送出去的,按照規定也是鮑天麟有交代,他是不能隨便閃面的。只有鮑天麟見交代任務,他是不能去主動見面。而且鮑天麟一行落戶在玉溪村,他這個黎莊的也不好主動去,他們可是流放之人。
提著饅頭邊踱步邊想著有什麼好辦法將這些上好的第一鍋出來的饅頭給主子送過去,以表忠心。
想來想去的也想不出個什麼好主意,便慢慢的提著食盒繞過山側,站在山坡上向下看,就看見司馬小嬋在林子邊沿來來回回的在走動,似乎在迷茫中尋找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