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青開心的憧憬道:“我們一起把他養大成人,日後他一定會長得像王爺一樣玉樹臨風。”
第二日,宛歌不再嗜睡,早早就起床了,用過早飯後,又開始繡那件快要做好的錦袍,心在失望與絕望中徘徊。
小環臉『色』嚇得慘白,慌忙跑進來,“夫人,不好了,有人上吊了!”
宛歌手中的針一不小心刺到了指尖,一滴血湧了出來,立刻便勻染開來,想到昨日顏青和自己說的話,心中直髮慌,問:“是誰?”
“奴婢沒敢仔細看,只見到王爺住的雍園裡抬出一具屍體,脖子上還纏著白『色』的錦緞。”小環緩過神來答道。
宛歌心慌意『亂』的徑直朝雍園方向跑去,看到府裡的丫鬟們都怯怯的圍在屍體旁。她湊近一看,上吊的人果然是顏青。
她撲到顏青的屍體上,哭喊著:“姐姐,你昨日還好好的,怎麼今日就尋了短見?”
“她是怎麼死的?”庸王妃已到。
丫鬟們害怕的跪了一地,侍妾婉雲聲音發抖的回道:“回王妃娘娘,顏青跟奴婢睡一個屋裡,昨日夜裡睡前她還好好的,奴婢早上醒來就看到她懸在了樑上,已沒氣了。”
庸王妃嘆息一聲,道:“難得她對王爺一片痴心,來人,將她厚葬吧!”
幾個下人應聲過來,用準備好的木板抬起顏青的屍體,宛歌依依不捨的抓著顏青的已冰冷的手不放,“等等!”
下人們不由停下了是手中的動作,宛歌整了整顏青的遺容,為她解開纏繞在脖子上的白『色』錦緞,取出自己懷中的一塊手帕蓋在顏青的臉上,才讓下人將顏青抬走。
不知什麼時候婉雲已跪行到庸王妃跟前,扯著庸王妃的羅裙求道:“娘娘求你了,不要把奴婢攆出府,奴婢自小在王府長大,一直在伺候王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王爺雖去了,奴婢還是願意在府裡照顧娘娘們和小王爺。”
庸王妃拉起自己的羅裙,冷冷的道:“王爺不在了,本宮只想跟小王爺和蓮妹妹過些清淨日子,那還用得上什麼侍妾。”
婉雲不停磕頭道:“奴婢只想做個普通丫鬟,奴婢雖在王爺身邊十幾年,可王爺只寵幸過奴婢一二回。若離開了王府奴婢根本就不知道該怎樣活下去,求娘娘了!”
“你在王府這些年也存了不少銀子吧!出去找個人嫁了,做點小買賣,怎麼就活不下去了。”庸王妃心意已決,不再看她,邊疾步離去邊道,“所有被王爺寵幸過的姬妾,今日之內必須離開王府。要不像顏青一般貞烈殉了王爺,要不休怪本宮無情的將你們攆出去。”
庸王妃人已走遠,宛歌呆若木雞,可“攆出去”這三個字長長的尾音,還回『蕩』在宛歌的耳邊,頃刻間只餘下死一般的寂靜。
婉雲如鬼嚎的哭泣聲打破了這片刻的死寂,宛歌慌不擇路的跑回曦園,將園門關上,手足無措四處找門栓,喊道:“春喜、小翠、小環,快來,快把這園門鎖上,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我不能離開這裡,我不能離開這裡!義,回來了看不到我怎麼辦?義,回來了看不到我該怎麼辦?”
小翠、小環忙上前扶住她,小翠安慰她道:“夫人,你冷靜點,現如今沒有王爺我們是鬥不過王妃娘娘的。”
春喜拿著收拾好的包袱遞給宛歌,含淚道:“夫人,就在得知王爺遭逢不幸的第二日,王妃娘娘就召集府中所有的人到靜園,說是王爺已經不在了,府中的姬妾也沒必要留在府裡,全部都要離開王府。當時夫人你一直昏睡,奴婢們都沒敢告訴你。現在顏青姐姐就這樣去了,府裡還剩夫人和婉雲姐姐沒離開,我怕夫人再不走,王妃娘娘她會。”
宛歌不願相信的看著春喜手中的包袱,始終沒伸手去拿,心中清楚顏青為何會自尋短見。顏青在這京城裡無親無故,早已不記得自己爹孃是誰了,若離開了王府,就失去了依靠,她還能去哪裡?難道再回青樓嗎?她肯定是不願的。宛歌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小翠看宛歌一直默然的不做聲,怕她也學顏青那樣尋死,抓著她的手晃動了幾下,道:“夫人,你不要怕,奴婢和小環會陪你一起離開的,奴婢願意跟隨夫人,一直照顧夫人。”
宛歌感激的看著小翠和小環,不禁潸然淚下,“可我不能離開這裡,我和王爺約好了,在這裡等他回來。”
這時一群下人蠻橫的撞開了曦園的門,宛歌沒料到會來的這麼快,望向園門處,與蓮妃冰冷的目光相遇。
宛歌望見蓮妃因長時間哭過佈滿血絲的雙眼,異常的陰森恐怖。她害怕的往屋裡退,蓮妃命令道:“把她給本宮抓住,攆出王府!”
下人們應聲衝過去將宛歌和小翠、小環隔開,拽住宛歌的胳膊就往外拖,宛歌掙扎著想擺脫他們的鉗制,慌『亂』中她跪在地上死死的抓住門框,絕望的喊著:“你們放開我,我不走,我不能走!王爺他還沒死,他會回來的,他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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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強壯的下人一時竟也奈何不了她。她雙手向上牢牢的抓著門框,衣袖已滑落到手肘處,『露』出手腕上金燦燦的千葉牡丹金鐲特別晃眼。
“一群沒有用的廢物!”蓮妃狂怒的上前,將宛歌的手指從門框上一根一根的掰開,抓著宛歌戴著金鐲的手腕,把戴在宛歌手上大小剛好的金鐲硬生生的褪了下來,“你也配戴這麼貴重的東西!”
宛歌伸手要搶回金鐲,蓮妃趁宛歌還沒起身站穩,狠狠的甩了她一個耳光,“妖精,要不是因為你這個妖精,王爺怎麼會被皇上派到北疆去打仗,怎麼會遭逢不幸?你就是個禍水,只要沾上你的男人都會不得好死!”蓮妃自己說著說著竟也淚水滾滾。
那句“只要沾上你的男人都會不得好死”就像一句咒語,深深的刺中了宛歌的心,宛歌不再哭,也不再喊只是捂著面頰,怔怔的仰望著蓮妃。
“看什麼看?本宮說過這一巴掌遲早要還給你的!”蓮妃止住淚水,憤怒的對下人們吼著,“都還愣著幹嗎?還不快把她給拖出去!”
下人們忙又拽住她往王府外拖,春喜拿著包袱想遞給宛歌,“蓮妃娘娘,夫人的包袱還沒拿!”
蓮妃搶過包袱扔在地上踩了兩腳,恨恨的道:“給本宮扔掉,不許她帶走王府裡任何一樣東西!”
小翠、小環哭喊著想掙開攔住她們的下人,“奴婢要和夫人一起走!”
“不許!你們既然來了王府,在本宮那裡又簽過賣身契,以後就是本宮的丫鬟,都要聽本宮的差遣!把她們兩個先帶到本宮的住處去關起來!把曦園給本宮封了!”蓮妃說完又望了一眼曦園,像是是舒了一口氣,便飛快的轉身走了出去。
宛歌跪靠在緊閉的王府大門上,她來王府快一年了,卻從來沒有注意過這扇大門,靠在上面的感覺好厚實,冰涼的,像是庸王的胸膛,可卻沒有庸王的胸膛溫暖。
大紅的木漆配上漆金的銅釦,這般好看,就像那日庸王迎她進門時穿得繡著金線的大紅『色』新郎禮服。
無論她怎麼叫門,大門依然緊閉,紋絲不動。她靠在門上就這樣時夢時醒的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