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王尋著她的目光望去,道:“那是蒼翠山莊,巧奪天工,與這山水自然融為一體,可惜皇兄把它賜給了沈大將軍。要不本王早就帶你去見識一下。”
看她神『色』暗淡,庸王以為她很失望,又道:“要不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沈大將軍現在雖不在山莊裡,我可和他的管家說說,應該能通融下。”
“奴家不去!”桃花斬釘截鐵的說道。
她在琴前坐下,又『露』出笑容,道:“我來撫琴,可王爺手中無劍如何舞?”
庸王隨『性』在地上拾起一截樹枝,道:“這不就有了嗎?”
他感覺桃花的情緒有些奇怪,用樹枝壓住琴絃,問道:“上次你說,你們為什麼都要這樣對我?你們?除了我,還有誰欺負過你嗎?”
桃花臉上異樣的神情一閃而過,嬌嗔道:“王爺不要再說這些掃興的事,別辜負了現在的美景。以後有王爺的眷顧,誰還敢欺負我。”
庸王不再追問她,握緊手裡的樹枝,她開始撥動琴絃。
庸王在舞動中,時時望向眼前的女子,她離自己是這樣的近,卻有感覺那樣的遠,她的心到底在哪裡,他一直都尋不到。
又是一個錯了的音階從她的琴音中滑出,她的手雖在撫琴,可她的神已飄忽。
庸王突然邊舞邊大聲念道:“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間。校尉羽書飛瀚海,單于獵火照狼山。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雨。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桃花這才回過神來,心中滿是恨意的想,沈少青到底何時才會征戰歸來?表面上對著庸王卻是笑顏如花。
庸王心中疑『惑』,此時卻沒深究,他在舞動中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恨’字。
桃花看他舞畢停下撫琴,好奇的看到地上的恨字,心裡驚訝,卻平靜的笑道:“王爺你心中難道還恨什麼?”
“我恨得不到美人芳心。”庸王用樹枝指著桃花心臟的位置,玩笑道。
“那是因為美人的心早就死了。”
庸王眼中含情,直視桃花道:“那本王一定要讓美人的心活過來。”
桃花轉身回頭,對庸王眨眨眼睛,調皮的笑道:“王爺若想起死回生,先追到奴家再說!”
她便在和煦的春風中,繁花似錦的桃林裡穿梭奔跑起來,只有這樣投入的奔跑才能讓她暫時忘記心中的煩憂與苦痛,感覺自己好像輕鬆了好多。
庸王扔掉手裡的樹枝,對桃花叫道:“想不到你看上去弱不禁風,跑起來卻像風一樣,等等我!”趕忙追了上去。
在他們的追趕笑鬧中,桃林裡瀰漫著歡聲笑語。
轉眼間已到了大興建元十六年的仲夏時節,桃花憑著美貌、才藝,庸王的憐惜,在百花樓裡掛牌四個月來,一直堅守著賣藝不賣身,她的名聲照樣紅遍了京城。
今夜綠柳河邊黑燈瞎火,家家戶戶大門緊閉。今日京城裡發生了天大的事,皇上下了宵禁令,禁止任何人出入京城,京城裡的人也不許出行。
桃花傍晚時分聽到傳聞說,皇上今日白天便裝同德妃娘娘到洛河邊的望春亭納涼時,遇到一群武功高強的黑衣刺客。
幸好皇上和德妃娘娘武藝高強並未受傷,刺客當場死得死,傷得傷。只有一個刺客負傷後逃脫,皇上已下令全城搜捕。
百花樓的姑娘們因為刺客,難得清閒一日。
可姑娘們過慣了夜夜笙歌的日子,閒下來反倒不習慣了。
婉娘在大廳裡備了些酒菜,邀了幾位姑娘玩牌九。其他人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閒聊。
桃花、梅花和梨花三人聚在後樓的梅居觀景臺上,各拿著一把美人團扇,緩緩扇動著。
梨花揚起手中的團扇,指著夜空,道:“你們看今夜天上的星星好多好亮啊!”
梅花也附和道:“是啊,桃妹妹你看那顆好亮,還一閃一閃的。”
桃花不想看天上的星星,低著頭望著幽暗的河水。
梨花問道:“桃妹妹,你怎麼不開心,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王爺這麼憐愛你,你還有什麼不開心的?”梅花羨慕的道。
桃花心不在焉的答道:“沒有不開心。”
梨花好奇的繼續問道:“桃妹妹,你到底是哪裡人?和那個烏維犁有什麼關係?”
桃花不知該如何回答,沉默不語。
梨花猜測道:“難道你是匈奴人?你和烏維犁是匈奴人派來的『奸』細?”
梅花聽到梨花的猜測,詫異的望著桃花。
桃花不得不開口道:“烏維犁是沈大將軍的副將,怎麼可能是匈奴人的『奸』細。我只不過是沈將軍的棄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