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聽到我們老大的話麼?你可以走了。”負責審問他的許子龍面『色』不善,居然有人敢違背唐夢菲的旨意,真是活膩歪了。
而且他問了沈巖整整兩個多小時,可是想撬開這個男人的牙關,比與狼共舞還難。起初他以為律師不在場,所以沈巖害怕說錯話而保持沉默。
可是後來律師到了,三個人關在房間裡就那樣靜靜坐了兩個多小時,律師後來有些沉不住氣,在沈巖耳邊提供專業建議,“其實你可以適當說一些正面的資訊,來澄清這件事。”
可是沈巖卻好似什麼都聽不見,依舊我行我素的保持沉默。直到唐夢菲推開審訊室的門,見他紋絲不動,唐夢菲站在一旁,身後有一位長者走了出來,臉上並沒有多餘表情,只是沉聲喚了他一聲:“沈巖。”
直到這時,沈巖才終於從椅子後背上拿起西裝,面無表情的起身離開。
沈孟鈞遞了個眼神給身後隨行二十年之久的秘書瓊姨,瓊姨收到命令,加快步伐跟著沈巖一同出了檢查院大門。
待瓊姨和沈巖漸行漸遠,沈孟鈞才似笑非笑地向唐夢菲道:“這次的事,麻煩唐檢了。明天新聞辦就會召開釋出會,到時,還望檢查院能夠派個人出示相關證明,以證我的清白。”
“這是我份內之事。”唐夢菲極其圓滑道:“這次的事影響較大,我們也都相信沈部長和貴公子是無辜的,只是上頭的命令您也是知道的,如有怠慢之處,還望沈部長海涵。”
不過幾句話,便將所有可能需要她承擔的責任推諉的一干乾淨。
沈孟鈞望了眼這個長相俏力且能幹聰慧的女子,讚賞道:“有你這樣的檢查長,相信這世上的冤情假案,一定會少上許多。”
說罷,也不再與唐夢菲客套,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隨行而來的還有檢查院的一眾高官,浩浩『蕩』『蕩』近十多人皆眾星捧月似的將沈孟鈞簇擁在正中央,恭送他上車。
沈巖正靠在車枕上淺眠,沈孟鈞上了車,朝司機和瓊姨道:“你們先下去。”
待瓊姨和司機走遠,沈孟鈞方才啟唇道:“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是誰搗的鬼吧。”
沈巖睜開雙眼,藉著後望鏡看向沈孟鈞,言簡意賅道:“我怎麼會知道是誰。沒準是你的哪個仇家找上了門,把我也牽扯進去了。”
說罷,他側過頭望著與他關係日益淡漠的父親,冷嘲熱諷道:“整整三個小時你才派人來保我,怎麼不乾脆讓我多待一會,審訊室裡的咖啡味道還不錯。”
“照片裡只有我跟何勝庭兩個人,以拍照的角度,應該我們三個人都在才對。”沈孟鈞挑了挑眉,老謀深算的眸子裡迸出一絲精光,“是誰曝光了這張照片,又為什麼這張照片裡唯獨沒有你,我以為你心中有數。”
“當年本來就是你做錯了,她想報復也是情理之中。”沈巖疲憊地呼了口氣,“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這件事至此告一段落。如果她想致你於死地,也不會只是釋出了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了事,她手
裡握著的證據,比你我想像的都要多,但這麼多年卻一直沒有動作,肯定有著她的考量。”
“你覺得我會留著這樣一顆炸彈在我身邊麼?”沈孟鈞抬頭望著沈巖,望向那張與他有著五分相似的面容,嘆息道:“阿巖,這幾年你越來越心軟了。我早說過,優柔寡斷者成不了大事。溪山的案子兩
個月後就開始競標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那塊地皮你必須給我拿下!”
“你要是想吞了[萊鈺集團],其實可以有很多更好的方法,以你的身份和權勢,又何需大費周章派我進去當間諜。再說了,霍凱也不是傻子,你把我安『插』進他的集團,又是這麼高高在上的位置,他肯定
會處心積慮的想辦法防著我。我已經在這個公司待了四個多月,可是連一點點罪證都沒抓著,你確定我還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麼?”
沈孟鈞搖下車窗,讓微涼的夜風吹襲進車內,帶來一絲清新的氣息。
“[萊鈺]是目前國內排名前三的龍頭企業,涉及的產業鏈之多,超出我們的想像。這其中的水很深,這麼大的企業,賬面上的功夫做的肯定很足。監察委和商會查了好幾年都查不出有什麼貓膩。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把你放在裡面的原因,你現在還有時間,一年之內一定要把霍凱和董事會的人拉下馬。”
沈孟鈞語重心長的和他交待著,“這盤局我布了六年,只許勝。”
“我先回去換身衣服。”沈巖的耐心早已消磨殆盡,推開車門準備離開。
車子發動前,沈孟鈞探出頭朝沈巖笑道:“有空多陪陪恩雅,霍凱這麼心疼這個閨女,到時候非得要正面抗衡的時候,她會是個不錯的籌碼。”
“知道了。”他冷冷地回了句。
沈巖目送車子漸漸離去,車子燃出的白『色』尾氣被風吹散。有片樹葉孤零零地從空中盤旋幾圈落到地面,他的視線跟隨那片落葉的方向飄移,卻看到一抹別樣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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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燈將對岸的馬路照得清晰無比,沈巖抬眸,便看到那個站在路燈下凝望他的女人。燈光昏黃,細細地雨絲被照得格外飄搖,夜深霧濃,將她的輪廓氤氳開來。
他和她遙遙相望,心裡五味雜陳,不曉得究竟是怎樣一股滋味,說不清亦道不明。
明明只隔了一條馬路,卻更像似隔了一生這麼遠。
十九歲那年,她終於如願以償考上清華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