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條絲巾今天滑落,他才看到她試圖隱藏的秘密。遍佈未愈的針孔,還有那一道道讓人心驚的疤痕。
那樣堅強的李夕,她要經歷怎樣的痛苦,才會狠心向自己的身體下手。
沈巖不敢多想,走到她身邊坐下,望著山下枯燥單調的風景問她,“在看什麼?”
“星星。”李夕的眼睛望著山下的公路,指著忽閃忽暗的路燈,“我一直問澤野,為什麼八點鐘不讓通車還一直開著路燈,你知道他怎麼回答我麼?”
沈巖搖頭,對餘澤野那個總是另闢奚徑的怪胎思維,他確實『摸』不準。
“他說那是給山上的兔子和麋鹿準備的,他們晚上有的時候跑到公路上容易『迷』路,路燈可以替他們照亮回家的路。”
李夕揚了揚唇,想要『露』出一抹笑來,只是那笑容落在沈巖眼裡,卻格外冷清,“你看,連兔子都有人關心。我一個活生生的人,上帝怎麼老愛拿我開玩笑呢。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賣過國?”
“李夕,”沈巖『舔』了『舔』乾涸的雙唇,隨後道:“對不起,我之前不應該”
“不用。”李夕沒有轉身望他,並沒有對於他的抱歉有所感激,而是冷嘲熱諷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同情別人了?我不需要這些,我知道你有多討厭我。放心,我對你也沒有什麼好感。所以以後我們
各活各的,別再給對方添賭了,你不膩,可是我嫌煩。”
<d冤。
她跳下欄杆,頭也不回道:“今天謝謝你救我,就當是還了上次沼澤邊上的那一命。我們互不相欠了。”
她沿著欄杆大步向前走,徒留沈巖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思忖著她方才說過的話,她說;我們互不相欠了。可是她分明欠他很多東西,多到這一世都還不清。
他看著她先前看過的風景,看著山下鬱鬱蔥蔥的樹林,看著燈光瀰漫,看著灰暗的山溪處有大片大片的螢火蟲飛舞。
他有很多疑『惑』想問她,可是當真正的望見了她,卻又統統說不出口了。
正發著怔,耳邊卻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他回過頭,卻發現來的人是餘澤野。
“今天不下山了?”餘澤野扔了一罐啤酒給他,望著山下寂寥的山路笑了笑,“也是,這個時間點想下山,得走兩個多小時山路。”
“你別告訴我今天山上的民宿也滿了。”他開啟啤酒仰頭喝了一大口。
“放心,民宿最近幾天生意好的很,今晚也只剩一間房了。估計你得跟李夕擠著住了,就是不曉得那丫頭願不願意讓你睡了。”餘澤野笑得好不燦爛。
沈巖挑眉,對他的刻意為難毫不在乎,“我記得剛才過來的時候,還有好幾間房是空著的,怎麼才一小回工夫,全都住人了?”
餘澤野不打算繼續跟他兜圈子,頂了頂他的肩膀道:“她夠可憐的了,你要是還有點良心的話,就別欺負她了。”
“欺負?”沈巖的眸光黯淡了下去,“我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欺負她。”
“也是,照你那種玩法,確實算不上是欺負。”餘澤野點了點頭算是附和,隨後又接著道:“你那樣對她,確切的說應該是折磨。”
不等沈巖說話,他又喝了一口啤酒,小聲道:“她有一回喝醉,拽著霍青的胳膊不肯松。一直喊著一個人的名字,邊喊邊哭著說對不起。”他抬頭望了眼沈巖,一字一句道:“她喊的那個名字我跟霍青從來沒聽說過,直到你上次來我這,我才知道,原來那個人是你。”
沈巖的指尖沿著啤酒罐來回摩挲,“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不知道你們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是非。可是她現在真的很累,作為她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放過她。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她三年前曾經『自殺』過,要不是霍青發現的及時
,她早死了。看在曾經相識一場,別再讓她繼續痛苦下去。”
“你這樣說,好像她所有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沈巖挽唇冷笑,“如今的這一切統統是她自找的。”
餘澤野握拳,喝空了的罐子輕易間被他的力道捏成扭曲的鋁片。
“我跟你說這些,不代表把你當作朋友。也不是在和你商量什麼”餘澤野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洌的寒光,“要不是看在李夕的面子上,上回你掉在沼澤裡的時候,不會有人救你。”
“喲,那我是不是還要好好感謝她?”沈岩心裡早就冉升憤慨,如今竟讓一個局外人摻與他和她之間的人生。
他有什麼資格,他憑什麼命令他!
“我今天只是提醒你,若以後再讓我發現你對她造成任何一絲傷害,我不會放過你!”
餘澤野將垃圾準確無誤的扔進一旁的垃圾筒,頭也不回的命令道。
沈巖在身後,只輕輕一句話便讓他頓住腳步,“餘澤野,你該不會是喜歡李夕吧。”
話音未落,隱忍許久的餘澤野回身一記重拳狠狠砸向了沈巖的臉。沈巖躲閃不及,被他一拳打得踉蹌在地,舌尖『舔』到一絲腥甜的血氣,他用指腹拭去血絲,一如既往的淡然,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因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