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頭喪氣走回家,路上不停地想父親失望的臉龐。到家後,大嫂哀哀地哭著,母親低聲勸著她。
我結結巴巴對父親說:“爸爸,我被騙了七十五萬。”
父親沒有責備,平靜地說:“我知道了。”
父親一向脾氣火爆,我大哥上次失手進回一批要到期的貨,讓公司虧損了八千元錢。父親劈頭蓋腦就是好一頓訓斥,整整批了我哥一個晚上,看得我心驚膽顫,全家老小沒有一個人敢大聲出一口氣。
如今我犯下了滔天罪過,父親卻平靜如水,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難道父親被氣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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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地說:“爸爸,我沒用,我真的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公司都被我整得要倒閉了,您還是讓我回蘇北鄉下吧。”
我爸拉著我的手,溫和地安慰我:“珍珠,爸爸做生意的時間不止一次失手,割資本主義尾巴時,爸爸一次次被抓,偷偷賣得東西常常被沒收。為了籌本錢再去做生意,你媽不止一次餓肚子,可爸爸沒有放棄過,都咬牙挺過來了。因為爸爸知道人生不止,奮鬥不息,只有閉了眼,才能蓋棺定論分出勝負。”
我撲進爸爸的懷裡哭著說:“可是堂哥今天就來了,我們沒錢還給他。”
爸爸掏出帕子擦我的眼淚,說:“剛才衛東給我打過電話了,我跟你大嫂商量了,她住得大屋還值點錢,先把她住的房子賣掉,日後再給你大嫂重新買間屋!”
我驚得止住了哭聲,著急地說:“爸爸,不行,這樣不合適。”
爸爸看一眼哭得傷心欲絕的大嫂,說:“珍珠,大家住在一起熱鬧一些。再說那房子有你大哥的影子,你大嫂老住在那裡,對她也不好,等日後公司緩過這口氣,再給你大嫂買一間更好的房子。”
我這明白大嫂為什麼哭得這麼悽慘,原來是這樣。
我爸又對我說:“珍珠,你現在回公司上班,我和你媽到你大嫂家去。”
看著我媽扶著哭哭啼啼的大嫂,心裡真不是滋味,這種滋味比我爸狠狠打我一頓還難受!我寧願我爸把我罵得狗血淋頭,我寧願我爸對我哥那樣打上幾掌,也不願意我爸我媽去給大嫂勢利的父母說好話陪小心。
而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我大嫂的父母背後會怎麼說。哥晚上就到了江城,他陰沉著臉來了我家,我爸不等他開口,說:“衛東,你的錢這幾天就還你,你現在來江城一趟也不容易,住個三兩天再回。”哥放緩了臉『色』,懷疑地看著我,我沒有說話。
我媽趕緊把堂哥喜歡吃得飯菜端出來,堂哥吃著飯,問了些家裡的近況。飯後他說到我大嫂家去坐坐,他和我大嫂母親也是親戚。
很晚很晚堂哥才回我們家,他看我的眼神有著討厭,我知道我大嫂父母有偏見的話起了作用。
第二日,我到財務室讓大嫂把賬上現有的四十萬,劃三十九萬到堂哥的銀行卡上。沒想一推門,堂哥彎腰輕拍著哭泣的大嫂,柔和地安慰她。
大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梨花帶雨的臉龐楚楚動人。
驀然看到這個情景,我尷尬地立在當場。堂哥輕掃我一眼,直了身,對我大嫂說:“彩玲,堂哥會保護你不受欺負!”
大嫂低了頭問:“珍珠,有什麼事?”
我趕緊說了劃款的事,慌忙退出了財務室。
中午我們三家聚在一起吃飯,我爸說找到了買大嫂房的買家。是他以前認識的生意人,他和我爸來往過,信任我爸的人品,後天他就預付三十萬,餘款過戶手續辦完後再付給我們。
下午大嫂的父母賭氣回了蘇北老家,大嫂陰鬱著臉,不搭理我們家任何一個人,只有堂哥和她說話時,她臉上才有著表情。
爸媽這兩天陸陸續續把大嫂的東西往這邊搬,等三十萬到帳後,大嫂的東西已搬得七七八八了。
大嫂這兩天沒有上班,躲在她老房子裡生悶氣,堂哥就在那邊陪著她。我幾次想過去看看,又怕碰到尷尬的場面,也就沒去。哥的錢還清後,大嫂對我越來越冷淡。
我趁她跟前沒人的時間,慎重地對她說:“大嫂,我以後會給你買一間更大更好的屋,我一定會讓你過得非常優越!”
大嫂美麗的臉龐有著冷漠,她沒有說話。
次日她要帶著小豪和娜娜回蘇北,我媽趕緊留她,大嫂默默地也不吵鬧,只是收拾著行李。
末了,我爸嘆口氣說:“彩玲,你想回去散散心也好,我們來照顧小豪和娜娜。
本意要把兩個孩子都帶走,後來在我爸的堅持下,帶走了娜娜。大嫂走得那天,堂哥也說要回蘇北,他會在路上照顧大嫂,讓我們放心。
從公司被騙那天起,我就日日夜夜自責,老是感覺身在無底的黑洞中,渾身只感到冰冷。
雖然我如常在公司上著班,但我卻有掩不住的消沉,我整日關在辦公室裡不說一句話。李明誠來我辦公室好幾次,我也沉默著。哥的錢還清後,賬上幾乎沒有什麼錢了,李明誠通知業務部趕緊回收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