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琛手腕垂下，握在掌心的手機螢幕變暗。
上面一行“軟軟明天想吃什麼”也隨之黯淡。
姜軟軟放下飯盒，席地而坐，笑容懶懶，聲音卻有點顫：“那天早上，我頭一次見你，就總感覺你似曾相識，尤其這雙眼睛…”
她停頓了下，碰了碰乾乾淨淨沒有任何飾物的耳垂：“同樣閃閃發亮，內裡卻雲海翻湧，裝著看不透的陰雲。”
也同樣，看起來兇狠地像只狼崽子，但只是輕輕撫摸就會乖巧溫柔的小奶狗。
感覺上的熟悉，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顧嶼琛輕抬手腕，緩緩打出一句：“那個人對你很重要嗎？”
“嗯…怎麼說呢？”姜軟軟朝床邊靠了靠，“我媽媽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其實，她失蹤時，肚子裡懷著一個小寶寶。媽媽一直跟我說，她懷著的是一個小弟弟，以後弟弟會保護我，會陪我玩，會安慰我關心我。”
頓了頓，她輕笑一聲，自嘲道：“那個人出現的時機太巧，我當時很小，把他當成失去的弟弟，支援我走出了最黑暗的那段時間。就挺好笑的，才多大呀，都學會找代餐了！”
顧嶼琛眸底沉了沉，追問：“後來呢？”
姜軟軟一攤手：“後來就沒聯絡了呀！萍水相逢，不過相識一場而已。”
她故作瀟灑：“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好了弟弟，平時要多吃飯，你還在長身體呢！”
她推著顧嶼琛翻窗：“早點睡覺，晚安。”
顧嶼琛默不作聲，在窗外回頭，卻見她清澈的眸中含著水霧，眼角有瑩潤的水光。
他伸手，輕輕揉了揉小貓的頭。
無聲道：“別哭，我回來了。”
姜軟軟抬頭看他，他揚長而去的背影，像極了當初的小乞丐。
她那時候接受不了媽媽被宣判死亡的事情，獨自走了很久，迷失了回家的路，在橋洞底下，發現了髒兮兮的小乞丐。
那雙眼睛，亮到發綠，盯著她手上的麵包。
她嚇得瘋狂逃竄，路過的大人都說小乞丐又在搶劫吃食，拿石頭砸他，罵他，還有人用腳踹他。
他目光無助，卻仍帶著狠勁，似要撕碎這個世界。
姜軟軟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把唯一的食物遞過去，護住小小的他。
從此，他就是她的小跟班，護送她上下學，給她採野花，還哼唱好聽的歌謠哄她，就好像是媽媽說過的弟弟驟然長大，降臨在她身邊。
可他卻從不肯跟她回家，每次離開，都是同樣瀟灑的背影。
倔強反駁：“我才不是弟弟。”
“嗡嗡”，手機震動，姜軟軟拿起一看。
[顧嶼琛]：我不是弟弟。
姜軟軟“噗嗤”笑出聲，熟練開啟某二手交易平臺，之前的賣家還不肯回她訊息。
唯一證明小乞丐不是她的幻想的信物，依舊，找不回來。
……
這晚之後，姜軟軟發現，小保鏢仍堅持每晚給她送飯，不再是劇組一樣的盒飯，反而看上去精緻美味，應該花了不少錢。
姜軟軟盤算了一下，讓弟弟幹苦力給她送飯就算了，總不能還讓崽崽出錢，錄製第五天，她偷偷去找了導演。
“我出錢，能不能給他漲點工資？”
導演笑的異常奸詐：“好說好說！不用你出，我們幫你加。”
“你想幹什麼？”天上就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姜軟軟警惕道。
“軟軟啊，聽說你演技很好？咱們節目這熱度有點降了，我正好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呢！”導演輕咳一聲：“你知道現在最火的是什麼嗎？”
姜軟軟冷漠臉：“可以直說。”
導演“嘿嘿”一笑，目光炯炯盯著姜軟軟：“只需要你配合演出差點被黎頂流打動的橋段。”
姜軟軟思忖片刻，勾起唇角：“你能給他加多少工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