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我累了。”時青低聲說了句,閉上了眼睛。
她確實很累,嚴重失血,現在稍微說話都會喘氣。
“想吃些什麼?我去給你買,醫生說你剛動完手術,只能喝些流質食物。”權子慕彎腰輕聲問。
時青皺了下眉:“不想吃東西。”
除了痛和虛弱,她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
權子慕看了眼窗外,天已經黑了,醫生剛給她吊了不少營養液,一晚不吃也沒事,當下握住了她有些溼滑粘稠的手臂說道:“我先給你擦下身子再睡。”
與她相處了這麼久,他知道她特別愛乾淨,現在身上都是汗液與血腥味,一定很難受吧。
他站了起來去衛生間端來了滿滿一盆熱水。
“不用了。”當他擰乾熱毛巾站起來時,聽到時青小聲反對。
權子慕看她蒼白的小臉上都是警惕,秀眉凝成了一條直線,唇角一翹,彎腰低聲說道:“你現在身上粘乎乎的,肯定很難受,我幫你擦下,放心,不會偷看的。”
“滾。”時青低聲喝,這傢伙的話要是能信,那母豬都能上樹了,“你讓護士來幫我擦。”
“護士很忙的。”權子慕故意為難的模樣,“你身上還有我沒看過的地方麼,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說完他彎腰揭挽起了她的衣袖,將熱毛巾放在她嫩白的手臂上輕輕擦拭起來。
動作特別溫柔細膩。
時青肩胛處傷口劇痛,無力反抗,熱毛巾溫溫地放在手臂上確實緩解了些疼痛。
她閉著眼睛沒有反抗了。
可當權子慕擦拭完手臂就要去脫她的上衣時,她猛地睜開了眼睛,瞪著他:“不準脫,讓護士過來。”
權子慕溫柔地說道:“我不放心,你為了我受的傷,我要全程照顧你,讓你完好無損,我保證,絕不會偷看。”
他的手指舉過了頭頂,重重發誓。
信你個鬼!
時青瞠著怒目:“快讓護士過來。”
權子慕還想親力親為的,可看到時青臉上因為氣憤而浮起層薄薄的紅暈時擔心她身體吃不消,忙投降:“好,我去叫她們。”
說完轉身朝外走去。
時青呼了口氣,這才閉上了眼睛。
一會兒後特護過來了,權子慕認真叮囑後走了出去。
特護給時青細細抹了身子,換上了乾淨的睡衣。
時青很累,護士走後就沉睡了過去。
累,好累!
在深沉的夢裡,時青不停地跑著,全身像散了架似的疼,一會兒似火在燒,熱不可擋,可一會兒後又像墜入了冰窯裡,渾身徹骨的冷。
“死丫頭,你媽偷人不得好死,生的女兒就是下賤,半夜還偷東西吃。”那時,時青和時碧常常吃不飽飯,時青為了妹妹只能半夜去廚房拿些吃的,被傭人發現後告訴了柳靜如,柳靜如指著她破口大罵。
“怪不得你媽生不出兒子了,只能生你們兩個賠錢貨。”柳靜如抱著時傑,看到時青兩姐妹就會如此惡毒的羞辱她們。
畢竟她為時政華生了個兒子。
“滾出去,怎麼不去死呢,真是看到你們就討厭。”柳靜如不如意時就會對她們發牌氣。
……
即使在睡夢中,那惡毒的罵聲仍是彌之不散。
“不要,不要罵我媽媽。”時青喃喃念著,痛苦萬分。